世子捡到小可怜(97)
“你还要出征,对不对。”
此言一出,屋内陷入一阵死寂。
“谁告诉你的。”谢贞严肃起来,这件事他还想瞒一瞒,这毕竟九死一生,他还没给许元熵铺好后路,怎么能让她早早知道。
“程肃。”许元熵如实回他。
谢贞一听这名字心裡就有数,他这是还对许元熵不死心。
“他说的确实不次,我昨日伤瞭胳膊,没什么大事。至于出征,我还没想好如何同你说。”谢贞几次开口都不知作何言语,索性不说瞭,看看许元熵是什么反应。
隻见许元熵一脸犯难,也是不说话。
“你好好考官,我回来帮你戴乌纱帽。”谢贞摸摸她的脑袋,给许元熵做瞭决定。
许元熵抬头看著他,伸手摘下他的面具,这一次他没躲也没说什么。
面具下的脸五官挺拔,凤眼斜长,浓眉在上显得很有精神,唯一不足就是右脸骇人的伤疤,足有许元熵一手长。
许元熵放下鬼面,从袖兜裡取出一物,是红色的平安福。交置谢贞掌心。
谢贞刚要答谢,许元熵先一步开口,“这个你得还我。”
“你得亲自还我。否则,日后别想从我这拿走任何一样东西。”许元熵一字字说著,谢贞轻轻勾起嘴角,“好。”
噩耗
六月中,吴傢娶妻。
六月底,赵梁出兵。
谢贞是乘著夜色先走的,美名其曰早与守城将军联络,实则是怕许元熵来送他。她来送,谢贞就不想走瞭。
谢贞起身穿衣,穿戴整齐从屏风后边走出来,望向床榻的方向。半掩的床帘隐约可见一个小山丘的形状,许元熵看上去睡得安稳。
关门声在寂静的夜裡响起,榻上之人拽瞭被子让自己猫在裡头。没有确定重逢的分别让人不想接受,许元熵心裡如明镜,谢贞的一举一动她都知晓。
许元熵一颗心悬挂著不上不下,睡不著。便起来挑灯夜读,早时华春一开门,就看见珠帘之后坐著一人,这身形一瞧就知是许元熵那个不要命满脑子想著考试的犟种。
“娘娘。”华春拖著不满的尾音,疾步走到许元熵身旁。
“你又是这样。”
停顿一会儿,忽而提到谢贞,“可是因为世子殿下?我看你又是把事儿藏到肚子裡去瞭。”
许元熵没瞭看书的兴致,慢慢抬头,眼下乌黑不说,两眼肿起来,脸上没什么血色。
“我……”心中五味杂陈,开口到不知说什么好。
华春见瞭心惊,两条眉毛挤在一起,“你这病刚好就又糟践自己,是不想活瞭吗?”说著伸手去抚摸许元熵的脸颊,冰凉凉的不似活人。
“我……”许元熵眼前盖著水雾,看不清华春,单听其言语,是心疼瞭。
“华春,我害怕。”许元熵可怜巴巴看著华春,她自以为足够坚强,不再以物喜或己悲。她年纪还是轻瞭,未尝尽人生百味。
如今流泪,人之憔悴,不可思量。
“元熵,殿下哪次不是平安回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华春立在她身侧,抱著她的脑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一如过去般低声细语安抚著,许元熵泪落沾衣,藏在心底的不安暴露无遗。
“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万一谢贞因为我出事,该如何是好。”许元熵哭道。
“世子殿下自小长在军营,功夫瞭得,不会出事。至于什么扫把星,不过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将他们无力可为的果逼你一个不会闹腾的小姑娘吃下去。”华春想到许元熵受尽欺负就来气,语气便重瞭几分。
“今夜你陪我睡,好吗。”许元熵抬头看华春,问。
“当然好啊,借这次机会你去我房裡看看,我现在也是管一手人的一等侍女,可威风瞭。”华春咧嘴笑道。
许元熵破涕而笑,“好啊,我要看看你有多威风。”
“你别在想东想西,好好看书就行。我给你熬药给你找大夫,等著年底上元节一块去看雪,玩个痛快。”
许元熵擦净眼角的泪,压抑许久的心得到释放后一片舒然。目光慢慢回到桌案上,堆成小山的书已不在,该学的都学瞭……剩下时间就是放平心态,什么都别想。
可都别想是现在许元熵做不到的,夜裡她睡在华春身边,久久无法入梦。不去想谢贞,不去想程肃,不去想祖母,也不去想华春……
许元熵做不到,于是抬眼远望,试图透过蚊帐床帘看到外边。
“元熵,你可是睡不著。”华春睡眠浅,许元熵的一举一动她都感觉到。
“我吵著你瞭?”许元熵低声问。
“这倒不是。”华春坐起身,撩开帘子,地上铺满白花花的月光,静谧中有蝉鸣。
“这夜色看著怪好看的,要是睡不著,去院子裡走走如何。”华春说。
“不瞭,我该休息好,明日还有好些事要做。”许元熵盯著地上的月光,她耳边响起谢贞说过要回来给她戴上乌纱帽。
这帽子她一定要考下来,想著,拽起被子猫在裡头。
华春轻轻叹瞭口气,有时候挺好奇许元熵脑子裡想的什么。
不过这也好,静下来不自乱阵脚。
这份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七月底北边来报——赵梁大败东靖贼子,不日班师。
此消息还有一部分被压下来,乃是主帅遇害,尸骨无存。
华春在京城混瞭这么久精通情报收集,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完瞭!
这可不能让许元熵知道,这事她如何受得瞭。
回府后,华春小心翼翼陪伴在许元熵身边,头一次这么庆幸许元熵一心读书这件事,压根没有心思在其它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