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笑瞭,似乎对此很是满意。
穆时又补充道:
“贺兰公子也陷入昏睡之中瞭。”
贺兰遥立刻反应过来,问:
“将计就计,让魔尊放松警惕?”
穆时点瞭点头,又看向祝恒,说道:
“神通广大的祝师叔,你一定要抓好这个机会,弄清楚魔尊的动向。掌握瞭他的行程,我才好施展身手。”
祝恒承诺道:“我会做好我该做的。”
穆时抱起手臂,笑瞭一声,说道:
“虽然我仍旧很讨厌你的为人,但我必须得承认,你这颗聪明的脑袋很讨人喜欢。和你为谋还算省心,比正道那些又要我操心,又要我出力的长老们好多瞭。”
祝恒还有心思和穆时开玩笑:
“你别在某一天因为过于喜欢,将它直接摘掉瞭就行。”
“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你们。”
穆时对在座的衆人说道,
“韩子石和白肃应该说过吧,我在他们面前,对魔尊说,我心悦贺兰遥。这是为瞭让魔尊放贺兰遥一条生路而采取的权宜之计,但既然已经撒瞭谎,就不能让谎言破灭。在与魔尊撕破脸之前,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在耍他。”
“你们作为和我走得最近的人,一定要好好配合我。”
祝恒很快就明白过来穆时的意思:
“好,我会安排天机阁散播传言。”
明决和孟畅也点瞭点头。
在座的几人既默契,又配合。他们敞开心扉,将一切都坦诚相告,放下瞭一切偏见与不和,似乎是打算齐心协力地打赢这一仗。
“你们要休息吗?”
祝恒询问穆时和贺兰遥,
“虽说没怎么下地走路,但这一途也算是奔波劳累瞭,我叫人为你们准备些食物吧。尤其是贺兰公子,你这个年纪千万不能饥一顿饱一顿,会影响到个头。”
贺兰遥摸瞭摸头,说道:
“我现在的个头其实也还可以吧?”
“当然,一点也不矮。”
祝恒关怀道,
“但还没长成,再长高一些,会比现在更好。喝排骨汤行吗?要放玉米还是放冬瓜?”
贺兰遥回答道:“玉米。”
穆时也在同时开瞭口:“冬瓜。”
两人侧过头,对视瞭一眼,贺兰遥没怎么犹豫,就改口道:
“放冬瓜吧。”
祝恒笑瞭一下,摇瞭摇头,起身道:
“我去安排厨房那边做饭。”
说完,他就拉开房门走出去瞭,而后,他合上房门,迈开脚步逐渐走远。
孟畅忧心忡忡地唤道:“穆时……”
穆时看向他。
“如果撑不住瞭,记得说出来。”
孟畅有些难过地看著她,说道,
“和至亲作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穆时点瞭点头。
孟畅脸上挂著担忧的神色,起身出瞭门。
明决看向贺兰遥。
贺兰遥十分识趣地起身,说道:
“我先上楼去休息瞭,饭好瞭叫我。”
很快,屋子裡就隻剩下明决和穆时瞭。
明决看著低垂著头颅的穆时,说道:
“别忍瞭,想哭就哭。”
穆时眼中蒙著一层水雾,可她并未落泪。她隻是有些失神地看著桌沿,呼吸的声音也有些重,似乎是快要压抑不住情绪瞭。
她语气裡带著些许自责:
“当年我为什么没有让师父在山裡多找一找呢?”
当年的她一见到族地凄惨的样子,便受到瞭巨大的打击,无力思考。
她不愿意接受现实,但是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又接受得极快——
她坚信所有的族人都死瞭,没有想过,是否还有亲人在族地外面,与她同样幸运地躲过瞭这一劫。
“这不能怪你。”
明决坐近瞭一些,拍瞭拍穆时的后背,
“你当时才五岁,突遭打击,根本就考虑不瞭这么多。你师父也怕灭你全族的人折返,急于带你离开。说到底,命运弄人罢瞭。”
穆时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她现在心裡就是很拧巴,说到底,她不愿意接受,兄长这些年过得很艰难很痛苦,并因此长成瞭个魔头。
而她在太墟被师父和师叔宠著,吃饭时两个鸡腿全部归她,哪怕她已经长大瞭,鸡腿也没有跑到别人的碗裡去。
明明是双生子,命运却如此不同。
明决又问瞭一遍:
“与魔道的这一战,你真的能坚持吗?”
穆时沉默片刻,点瞭点头。
“我会想办法制伏他的。”
穆时看著桌上两个盛放著药液的碗,
“我不希望他继续戕害正道瞭……灵族虽与魔族相似,但身为与天地自然相处的种族,万万不该成魔,屠戮人间,祸害天地。”
明决露出个有点无奈的笑容。
“你小时候,我总觉得你很不懂事,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但是,在你长大之后,我渐渐地发现,你好像从不做错事情。”
明决拍著穆时的背,说道,
“你清醒又理智,清醒过瞭头,硬要说的话,你和祝恒很像。我有时会为你高兴,但更多的时候在迟疑,这对你自身而言,究竟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明决认识的所有人,都会感叹于祝恒的聪明,但没有任何人,希望疼爱的小辈长成祝恒的模样。太过聪明理智,有时候必须要亲手割舍很多东西,而且,会因为被警惕,而得不到他人的真心。
穆时侧头瞧著明决,问道:
“对你们而言,遇到我是幸运还是不幸?”
“是不幸。”
明决很肯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