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临和戈原王府的亲事没得谈瞭,是我搅黄的。你要是因此夺的魂,现在可以把魂还回去瞭。”
镜观就像死水一般,态度和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他语气平静,声线却很沉:
“不与戈原王府定亲,以后也会再与他人定亲,不如让我带她走。”
穆时问:“不让步?”
镜观捻著佛珠:“不让步。”
穆时脸上本就不多的温和彻底消失瞭,她昂起头,明明比镜观矮,却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语气也变得冷硬瞭许多:
“你要是不把那二魂六魄还回来,我现在就捏决把剩下的一魂二魄绞碎。”
站在左边的贺兰遥和站在右边的景玉同时看向穆时。
镜观捻佛珠的手停住瞭动作。
他看著穆时:
“你不会这么做,你是正道修士。”
“我人魔混血。”
穆时把剑插在地上,左手向后方摸,触及到云府禁制的一瞬间,能灼伤邪魔鬼怪的金色光芒就窜上瞭她的手,她把灼伤的手亮给镜观看。
“你不还二魂六魄,云临的魂魄就隻有消散这一个下场,这一魂二魄我也聚不住,迟早要散,用法术毁瞭对我来说也没差别。”
镜观皱起瞭眉。
“这事肯定怪你。”
穆时理直气壮道,
“要不是你扣著她的二魂六魄不放,我会毁她的魂魄吗?”
第 16 章(捉虫)
穆时不仅不讲道理,还没有道德。
镜观不让她,她绝不退步,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让镜观占到一点好。还要推卸责任,把事情全部栽在镜观头上。
穆时笑吟吟地站在台阶上,问:
“前辈,你这么爱公主殿下,你肯定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尽管已经对“穆时不是个正经的正道”的事实有所领悟,贺兰遥也还是想问一句:
到底哪边才是坏人啊?
景玉绷住瞭表情,眼睛盯著穆时被包扎好的右手小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镜观的神情变得冷硬,阴风阵阵,裹挟著杀意从他身上窜出,他沉声说:
“你如果敢毁她的魂魄,我会不择手段杀瞭你和你的同伴。我不怕太墟仙宗追究,她的魂魄若是灭瞭,我也不想留存于世瞭。”
“你就非得来这套你死我死的?”
穆时啧啧摇头,说道,
“前辈,咱们达成你不死,我也不死,云临也不死,大傢都能如愿的好结局不好吗?”
镜观和她对视瞭片刻才开口:“你说。”
“我手上有一瓶水,名为碧落。幽州的河水是从天上落入黄泉的,入黄泉后名为忘川,入黄泉前,名唤碧落。”
穆时从乾坤袋裡摸出一个琉璃瓶子,
“碧落水有著和忘川水截然相反的效果,饮下后能记起前生。我师父从幽州带出来的,就这一瓶,你想要吗?”
镜观捏著佛珠的那隻手绷紧瞭。
“现在云临终归隻是云临,不是你爱的那位公主。云临和公主,你更想要哪个?肯定是后者吧?”
穆时晃著瓶子,说道,
“我再给你找个八字相合的男性身体,帮你夺舍,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度过一生瞭。”
“你如此深情,值得一个好结局。我现在也打不过你,所以我不为难你,请你也不要难我。
镜观直视著穆时,语气幽深:
“你可真不愧是正道支柱的弟子,你师父若是知道你的行径,恐怕会砍死你。”
“他已经飞升瞭。”
穆时捏著琉璃瓶子,对镜观说,
“来,我们换,你把那二魂六魄给我,我把碧落水给你。我和你立契约,我修好云临的魂魄,帮你找到躯体后,就带她来见你。”
穆时的灵力从身体中溢出,绘成瞭带有灵印的契约,飘到镜观面前。镜观以手指彙聚阴气,在契约上烙下自己的灵印。
两道灵印发出光芒,契约已成。
穆时把碧落水递给镜观。
镜观合掌,双手再分开时,一个有些虚弱模糊的影子出现在瞭手掌间。镜观将魂魄保护得不错,散乱的程度不算太厉害。
穆时拿出魂灯,那团影子全数被吸进瞭灯裡,魂灯中的火苗一瞬间变大瞭许多。
“师姐,灯给你。”
穆时把灯往背后递,
“拿好瞭,千万别摔瞭。”
景玉接过魂灯。
穆时向背后扫出一道灵力,将贺兰遥与景玉推开,直接推进穆时白日裡划过的那条线之后——这条线就是云府的禁制的位置。
镜观从这个举动中察觉到瞭不对。
穆时轻飘飘地说道:
“违心话说多瞭,有点犯恶心。”
镜观对穆时说:“你已与我立瞭契约。”
穆时脸上挂著笑容:
“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结成契约,隻要契约的双方有一方死瞭,契约就会失效。”
“而且我刚刚的用词是‘我修好魂魄’,隻要魂魄不是我修的,就算是前提条件没完成,我就不需要履行后面的内容。”
镜观看著穆时困著夹板的那条手臂:
“你想杀我?就现在这副模样?我记得问心剑可是右手剑。”
“对啊,就是右手剑。”
穆时笑得越来越开心瞭。
她用力一拽,挂在她脖子上的佈条就被拽断瞭,用来捆著夹板的纱佈也崩开,和固定手臂用的木板一起掉落。
穆时右手握住插在地上的碧阙的剑柄。
碧玉一般的剑身寸寸出鞘,碧阙没有剑刃,却散发出瞭再冷厉不过的剑意。
站在禁制内的贺兰遥意外道:
“右手受伤是装的?她一直在装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