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建阁以来,为瞭让阁中卜修有能力自保,历代弟子都会修习阵法。所以天机阁虽然是个卜修门派,但在阵法上的造诣却没比燕阵阁差到哪裡去。
可穆时竟然视这阵法为无物。
……而且,能做到这种事,她真的需要孟宗主来救吗?
可能是为瞭明副谷主吧?孟宗主来瞭的话,不一定会给祝恒帮忙,但肯定会维护明决这个亲师弟。
贺兰遥问:“孟宗主会来吗?”
“应该会来。”
穆时得意的对他们说,
“我跟孟畅说,我受不瞭祝恒这个狗东西瞭,正在考虑该怎么弄死他。孟畅不想修真界大乱的话,一定会来的。”
景玉惊得不轻。
贺兰遥捏著扇子,心想:
连同门师叔都要算计,不愧是穆仙君,是个狠人。
穆时看向景玉,白皙的手掌摊开:
“师姐,你身上有带什么毒药吗?致命的那种。”
景玉当即就捂紧瞭乾坤袋:
“师妹,现在这个关头,你就别想著给明副谷主下毒瞭吧。”
穆时没有收回手,她看著景玉,脸上带著浅浅的笑意,神态和语气很是认真:
“师姐,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景玉有些纠结。
穆时的态度很是诚恳,景玉想要相信她。
可是毒药是能杀人的东西,不管是下到谁的身上,大概率都不会有好事发生。穆时一定是有什么想法的,但景玉作为太墟仙宗的丹修,也有自己的准则。
景玉没有直接拒绝,她尝试和穆时沟通:“师妹,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时笑瞭下,对景玉说:
“我要是说瞭,你就不会给我药瞭。”
景玉警惕地看著穆时,说道:“……你现在这个说辞,我更不敢给你药瞭。”
就在这时,贺兰遥从袖袋裡摸出个小瓷瓶,问穆时:“烛阴毒行吗?”
穆时点点头:“行。”
穆时从贺兰遥手中接过瓷瓶,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进屋瞭。
景玉的语气带著些许责备:
“贺兰公子,你疯瞭吗?你怎么能……”
“抱歉,景玉仙君。我与穆仙君相识没有几日,但我一番观察下来,我认为她不可能会伤害明副谷主。”
贺兰遥对景玉说,
“在天机阁与药王谷的事情中,她的态度很明显是明哲保身。而如今她想要的,大概是让明副谷主也能干净地脱身。”“我想,她会把我们都干净地摘出来,不会把局面搅得更加混乱的。”
景玉对穆时有些不放心,担忧地说:
“从欺骗镜观的事情上,你应该能看出她有多莽撞,她真的什么都敢做……”
“的确莽撞,但是也很周全,在莽撞行事前早就算计好瞭一切,毫无谬误。”
贺兰遥沉吟片刻,评价道,
“或许该说是艺高人胆大吧。总之,我觉得穆仙君挺可靠的。”
景玉无奈地叹气。
贺兰遥已经把毒药给穆时瞭,她就算再怎么反对,又能怎么样呢?她可没有本事从穆时的手裡把毒药夺下来。
景玉摇瞭摇头,捧起瞭医书,心不在焉地继续阅读。
她力量微薄,无法站在穆时的角度去看事情,也做不瞭翻搅时局的人,隻能被大风大浪推著走。她隻能期盼,推著她的风浪能将她推上岸,而不是将她掀翻。
贺兰遥抬头看向院门。
天城戒严,街道上大约隻有当值的天机阁弟子在活动,院子外面一片寂静。
这寂静让贺兰遥十分不安。
人们常说,海在可怖的风雨来临前,会变得异常安静。如今的天城,或许比风雨将来的海还要危险。
日头逐渐西沉,外面远远地传来瞭吵闹的声音。
“是这边吗?”
“对,身份不凡的贵客来天机阁时,都是住这条街。”
“你们干什么?天城戒严,禁制喧闹!”
“我们是药王谷的!我们谷主带著证据来质问祝阁主,需要有人做见证!这裡可是天城,是你们的地盘,若没有有力的见证人,不管发生什么事,肯定是你们说瞭算!”
“这件事要通报阁主!哎,不能敲门!”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街上的几处院子都被敲瞭门,还能听见天机阁弟子和药王谷的人拉扯的吵嚷声。
穆时从屋子裡走瞭出来,若有所思地看著门外,点瞭点头:
“见证?果然如此。”
贺兰遥看瞭看穆时,也陷入沉思当中。
景玉问:“什么果然如此?”
穆时没有回答,而是将剑挂在腰侧,右手按在剑柄上,拉开瞭门。
住在隔壁的君月怜和尚棱已经在外面瞭,还有许多服饰各异的人。他们站在街上,有的不安,有的好奇,不约而同地看著缠斗在一起的药王谷弟子和天机阁弟子。
“别打瞭。”
君月怜上前去劝架,但看她无比兴奋的表情,也不知道心裡想的到底是“别打瞭”还是“打得好”,她站在一旁,说道,
“这位仙君,药王谷的小弟弟说得有道理啊,药王谷指控天机阁阁主派弟子刺杀药王谷谷主,这么大的事,没有外人做见证怎么行?”
尚棱拉瞭拉君月怜的袖子:“阿怜……”
穆时压低瞭声音,对从院子裡走出来的贺兰遥和景玉说:
“她绝对是想看热闹。”
景玉闭瞭闭眼睛,心想,这热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大的事,小心把自己的命看进去。
贺兰遥站到穆时身边,小声说:
“尚棱仙君左边那位,穿的是天音阁的衣服,看衣饰繁琐程度,大概地位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