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左看,是天剑阁的,他以前到我傢做过客,是个长老,修为应该是……”
穆时接过话:“化神期。”
贺兰遥点瞭点头:“是。”
“这些人修为境界几乎都在化神,有少数几个在元婴期,但离化神也隻差一点瞭。”
穆时压低瞭声音,对贺兰遥说,
“这种程度的修士,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也就能出两三个。隻有三十年一度的仙盟山海会,各方人马聚集,才能见到比这更多的化神期修士。”
莫嘉志从远处走来,说道:
“你们在闹什么?”
天机阁弟子见他到瞭,找到瞭倚仗,忙不迭地要告状:
“莫师兄,他们——”
莫嘉志抬起手,拍瞭下这名弟子的肩膀,算作安抚。他放下手,从这名弟子身侧走过去,对药王谷弟子和诸多围观者道:
“师父让我请诸位仙友前往议事堂,师父、陈谷主与明副谷主都在,各位随我来吧。”
说罢,他转过身去。
衆人左顾右盼地同周围人议论几句,步伐散乱地跟上去。
“走吧,我们也去。”
穆时对贺兰遥和景玉说,
“这么大的戏,错过瞭的话,对搭戏台的人未免太不礼貌瞭。”
穆时说完就走瞭出去。
贺兰遥和景玉在后面跟上。
穆时一走上街,就有人注意到瞭她。
“哎,等等,那是……碧阙剑?之前听人说剑尊的徒弟在天城,竟然是真的吗?才十八岁,就能出宗门瞭?”
“人傢虽然隻有十八岁,但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乘期啊,提前出门历练一下怎么瞭?”
“剑尊竟然没把碧阙剑带走吗?”
“或许是担心徒弟没有剑用吧,据说这位穆小仙君天赋极高,除瞭剑塚的剑,恐怕没有配得上的。但剑塚未开,剑尊能给她的剑塚的剑,不就隻有碧阙吗?”
“可是,碧阙剑好像是会挑主人的,一把剑能认两个主人吗?”
穆时对议论声充耳不闻,隻是步子迈得大瞭些,她带著显眼的碧阙剑,从人群中穿过,跟著莫嘉志走进瞭议事堂。
议事堂位于天城城中,是天机阁与别的门派商议事情时使用的,内裡的装潢做得简约而不失贵气。
今日的议事堂很空,隻摆瞭三套桌椅。
进门后,左边坐得是一名身穿白绿相间的衣服的人,样貌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岁,但实际年龄肯定不止这些。
这就是陈涟。
药王谷除瞭明决之外的修士,都爱穿这种白绿配色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长在地裡的水灵灵的大白菜。
穆时见到这衣服后忍不住咋舌,她开始怀疑瞭,明决不肯穿这衣服,到底是因为他不合群,还是单纯地觉得丑。
右手边坐的,自然就是明决。
他与陈涟明明同样是药王谷的人,却隔著议事堂大厅,面对面坐著,丝毫也不掩饰立场不统一这件事。
剩下的一套桌椅摆在屋门对面,也就是主位。
祝恒坐在椅子上,手肘撑著扶手,手指蜷起,托著脸。他眼帘低垂,霜白的睫羽半遮著眼睛,一缕银丝从肩上滑落,垂在身前。
莫嘉志带著衆人走瞭进来,祝恒才放下手,稍稍坐正瞭一些。但他仍然显得非常慵懒,似乎没把陈涟放在眼裡。
过瞭好一会儿,祝恒稍稍抬头,问:
“陈谷主,乌平情况如何?”
陈涟话语中带著怒气和讥讽:
“托祝阁主的福,情况十分危急,我恐怕要再收一个徒弟瞭,祝阁主帮我掌掌眼?”
祝恒不再说话瞭。
进屋的穆时看瞭看左边的陈涟,又看看右边的明决,抱起手臂问祝恒:
“祝师叔,你天机阁做瞭那么多情报生意,却连椅子都买不起吗?”
景玉拉瞭下穆时。
刚进门就嘲讽长辈,这不好吧?
穆时歪瞭歪头,问:
“还是说,祝师叔觉得我不配在这议事堂裡得到一张椅子?”
景玉:“……”
贺兰遥:“……”
景玉小声说道:“她就是来找麻烦的。”
贺兰遥点瞭点头,赞同道:“的确。”
“师父没有这么想。”
莫嘉志连忙解释道,
“隻是师父没想到要扰动各位来议事堂看笑话,隻备瞭三张椅子。阁中的师弟们已经去搬椅子过来瞭,不会怠慢各位仙君的。”
明决对穆时说道:“你过来。”
穆时走到瞭明决面前,问:“干嘛?”
明决对莫嘉志说:
“她的椅子就放这桌子旁边。”
莫嘉志应道:“是。”
议论声又起来瞭。
“他们俩不是关系不好吗?”
“以前也有关系好的时候吧?明副谷主出身问剑峰,是剑尊的师弟,穆小仙君的师叔,每年都要回问剑峰住上小半年。据说穆小仙君年幼时体弱,为瞭给她调理身体,明副谷主在太墟待瞭三年,药王谷的事务都搁置瞭。前几年吵瞭架,他们关系才变差的。”
“师叔师侄就算吵架吵得再厉害,遇到事情也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有些气过瞭也就过瞭,明副谷主做师叔的,哪能与十来岁的小辈计较?何况剑尊刚飞升,于情于理,他都该关照穆小仙君。”
不一会儿,椅子搬过来瞭。
穆时用灵力拖拽著三张椅子,在桌子边一字排开,自己在最靠桌的那张椅子上落座,拍瞭拍旁边的椅子的扶手:
“师姐,贺兰公子,坐。”
景玉在穆时身边坐瞭,贺兰遥坐在瞭稍远些的那张椅子上。
明决身边的桌子上摆瞭套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