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伸手拿起杯子,然后用食指戳瞭戳明决,问:“这茶壶裡是什么茶?”
“没泡茶,你要喝?”
“嗯,要喝。”
穆时放下杯子,从乾坤袋裡摸瞭个盒子出来,这盒子出现,茉莉花的味道就飘散开。
“我最近新得的好茶,就泡这个吧。”
景玉想起来穆时当初在云府讨要这盒花茶的目的,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抓住穆时的手,想要阻止穆时。
穆时抽出手,反过来在她手背上拍瞭拍,似乎是在让她放心。
明决稍稍皱眉,说道:
“我给你说过吧,别喝这种香味重的茶,下瞭毒有时候很难尝出来。”
他仍然接过瞭盒子,掐瞭聚水决,给穆时泡茶。泡好后,他没给自己倒茶,隻给穆时倒瞭一杯。
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茉莉花茶。
陈涟已经开始向祝恒发难瞭:
“天城竟然有这么多门派的长老和亲传弟子,你们是有事,还是恰好来天城玩乐?祝阁主,你下令天城戒严,将这些人困在天城,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吗?”
祝恒不轻不重地回击:
“有什么目的?挟持他们来威胁各个门派?我想当的是正道领袖,不是正道公敌。”
“是吗?”
陈涟说道,
“可我看你祝恒是急功近利!剑尊刚刚飞升,你就迫不及待瞭!你拉拢明决,让弟子刺杀我,其心可昭!”
正在喝茶的穆时咽下茶水,说道:
“哎,你俩算账归算账,别扯我师叔,不然我就拔剑瞭。”
“还有,我就开门见山地说瞭。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他飞升瞭,他留下的东西都该是我的。碧阙剑归我,问剑峰归我,正道领袖的位置当然也归我。我活著一天,你们就一天别想坐上这个位置。”
明决和祝恒同时看向穆时,他们俩都知道穆时还有不到两个月可活,她说的这话就算是事实,也可以当做放屁。
但陈涟不知道。
他一听这话就怒瞭,说道:
“黄口小儿,这裡是你猖狂的地方吗?”
穆时呛回去:“黄什么口,我牙白著呢。”
穆时抱著剑,笑盈盈地问:
“陈谷主,你怎么好意思教训我?我师父拯救过修真界,你药王谷也算修真界的一份子,他一飞升,你就忘记他的恩情,开始欺负他徒弟瞭?”
陈涟被噎得不轻,半晌才挤出来一句:
“我是长辈——”
穆时一手撑著脸,另一隻手把玩著茶杯,笑容很是灿烂:
“你是谁的长辈啊?你的师门和我的师门有什么关系吗?好像没有吧?你仗著自己年龄大,就当自己是长辈瞭?”
“一无才能,二无功绩,倚靠著陈长老才登上瞭药王谷谷主的位置,你算个什么东西?最多能算个废物吧?”
聚集在议事堂裡的衆人目瞪口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骂陈涟,而且骂的这样不留情面。
陈涟骂不过穆时,隻能去质问明决:
“明决,你管不管她?”
明决不冷不热地说道:
“她以前也骂我是废物。”
穆时问:“你不是吗?”
明决抬头望向陈涟,说:“你看,我根本就管不住她。”
陈涟憋得哑口无言。
祝恒及时叫停瞭这场闹剧:
“穆师侄,好歹是在我的地盘上,收敛些吧。陈谷主,你非要说你有桑储刺杀你的证据,证据在哪裡?”
“我这裡倒是有不少人能证明,他被邪修袭击瞭,很可能是被邪术操纵瞭。你也经历过仙魔大战,应当知道西州的邪术究竟有多么邪门。”
“他虽被邪修袭击,但身上中的是隻是诅咒,不是能操纵人的邪术。而且,在被送到药王谷之前,他身上的诅咒就已经被驱散得差不多瞭,剩馀的部分也被药王谷驱散。他是在邪修对他的影响已经消除之后,才暴起袭击我的。”
陈涟从袖中摸出三张纸,
“至于证据,这是认罪书,林桑储亲笔写的,且盖瞭灵印。你、你的徒弟与邪修串通,让林桑储装作中瞭邪术来袭击我的事,认罪书上都写明白瞭。”
那些纸看起来髒髒的,有红褐色的污迹。
陈涟以灵力将认罪书送至天剑阁长老手上,天剑阁长老读过认罪书后,唏嘘片刻,又将其传到尚棱手中。
这认罪书在他们手中传过一遍,又到瞭天机阁弟子手中。
“这……这的确是林师兄的笔迹。”
最后,认罪书才到瞭祝恒那裡。
祝恒捏紧瞭认罪书。
这写尽他野心的三页纸上,带著血迹,字的确是林桑储的字,但写著写著就变得歪歪扭扭,很是无力。
“你对桑储做瞭什么?”
祝恒终于有瞭些怒意,
“屈打成招?”
陈涟说道:“祝阁主教徒弟教的好,折磨成那样才肯松口。”
“你——”
“看来祝阁主很心疼徒弟。”
陈涟嗤笑一声,问,
“那我徒弟被你徒弟伤至命危,我的心疼,你能否感同身受?”
“祝阁主,正道领袖的位置我可以不要,但此事,我必须讨一个公道。”
议事堂内一片静默,所有人都看著祝恒,在等待祝恒给出答複。
就在此时,议事堂内响起瞭杯子摔碎的声音,衆人朝著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穆时的鞋袜上沾著粗陶碎片,她之前把玩杯子的右手,此时正紧紧地抓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紧绷著,关节泛白。
她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明决:
“你、你在茶裡……放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