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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不入爱河(89)

修士们大多辟谷,尤其是天剑阁和万岳剑楼的修士,门派穷,门派弟子也穷,有时候还会揭不开锅,因此入门的第一课就是辟谷。

像穆时这样有口腹之欲、嘴巴馋的,贺兰遥还是第一次见。

贺兰遥关上窗户,从包袱裡挑瞭几件衣裳开始往身上披,更衣更到一半,贺兰遥听见院子裡进瞭人。

穆时抱著手臂打量蔚成文,问:

“祝恒邀我去问天楼用早膳?”

“是,穆仙君。”

蔚成文对穆时说,

“林师兄也在,他想当面向你道个谢。”

“你们有没有搞错?”

穆时一点也不客气地指出,

“他想当面道谢,应该是他来找我,不是把我叫过去听他道谢。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已经开始有地主的架势瞭?”

蔚成文从容不批地和穆时讲道理:

“穆仙君,林师兄伤创未愈,现在隻是勉强能活动,能吃点东西。他这个样子,是出不瞭问天楼的呀。”

“行,他弱他有理。”

穆时点点头,问道,

“那我带个人行吗?”

蔚成文轻轻摇头,说道:

“祝阁主说瞭,隻请穆仙君去。”

穆时和蔚成文大眼对小眼地互望,穆时恶意揣测道:

“……我怎么瞧著这像鸿门宴呢?”

蔚成文浅笑著说道:

“怎么会呢?阁主从前不动穆仙君,现在就更不能动瞭。太墟仙宗和药王谷,可都在看著他呢。”

穆时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回头,敲敲贺兰遥的窗柩,说道:

“贺兰公子,祝恒找我,我不和你一起吃早饭瞭,你自己去吧。”

贺兰遥的声音从窗户裡面传出来:

“穆仙君去忙要紧事吧。”

穆时跟著蔚成文走瞭。

用早膳的地点在问天楼高处的一间屋子裡,这屋子通透宽敞,除瞭吃饭用的桌椅外,没摆什么东西。

林桑储坐在桌边,他已经更换过衣服瞭,是软滑的丝绸面料,看起来舒服又干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有手臂上的傀行咒咒文,也都被这件新衣服遮盖起来。若不是脸色苍白又虚弱,穆时都不会相信他受过伤。

桌上放著一盅粥,粥裡放瞭些肉沫,还有一些切成丝的绿叶菜。坐在林桑储旁边的祝恒拿著勺子往碗裡盛粥,盛完后递给林桑储。

林桑储接过碗,说道:“谢谢师父。”

“道什么谢。”

祝恒又拿起一个空碗盛粥,说道,

“桑储,倘若我告诉你,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会生气吗?你被邪修袭击,被陈涟下咒,被当做人质,性命垂危,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中。”

林桑储愣瞭愣,说道:

“师父,你竟然问出来瞭。”

祝恒听出瞭言外之意,问:

“所以你已经想到瞭,是吗?”

林桑储点瞭点头,说道:

“因为师父总是算无遗策,很难出现疏漏。”

“……我不怪师父。”

林桑储捧著粥碗,说道,

“我是师父的徒弟,也是天机阁的弟子。倘若我做出一些牺牲,能为师父和天机阁争取到足够多的利益,那这点牺牲也没什么大不瞭的。”

林桑储话语一转:

“不过,稀裡糊涂地被赌进局裡的滋味不怎么好受,下次还有这种事情,还请师父提前告知我,让我做好准备。”

屋门“嘎吱”一声,向两侧敞开。

穆时抱著手臂走进来,说道:

“林师兄,被他不告知情况就赌进局裡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我、莫嘉志、明决、孟畅,甚至还有陈涟和乌平。陈涟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你师父是真的狗。”

林桑储第一反应就是维护祝恒:

“穆师妹,不要骂我师父。”

穆时找瞭个位置坐下,有理有据地问林桑储:“我这是骂吗?我说的是事实。”

林桑储:“你——”

“好瞭,别吵架。”

祝恒把刚盛好的粥放到穆时面前,

“桑储,不会再有下一次瞭,这样惊险的赌局,一次就足够瞭。”

林桑储低下头,对著粥碗生闷气。

祝恒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想笑,提醒道:“桑储,你要对你穆师妹说什么来著?”

林桑储内心天人交战瞭一会儿。

他好半晌才酝酿好,站起身,说道:

“谢谢你救我,还有,你入城的时候,我不该以那副态度对待你,对不起。”

他的语气很别扭,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的,但事实上,他隻是觉得害羞罢瞭。承认自己从前讨厌过的人是好人,道谢又道歉,会别扭也是很正常的。

祝恒看向穆时。

这种时候,隻要被道歉的那人给个台阶下,气氛就会变得很不错。

但穆时仿佛根本不知道“台阶”是个什么东西,她拿著勺子搅瞭搅碗裡的肉粥,说道:

“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就原谅你。”

林桑储:“……”

祝恒叹瞭口气:“……你啊。”

穆时看笑话一般地看著林桑储:

“怎么样,磕不磕?”

祝恒没什么表情地看向穆时,问:

“你是不是想要我也给你磕?”

“也不是不行,但你是长辈,被长辈磕头可能会折寿,不如就让你徒弟代磕吧。”

穆时笑吟吟地对林桑储说,

“好瞭,现在是六个响头,快磕。”

林桑储绝望地看著祝恒。

穆时也没真的盼著林桑储磕头,她拿起勺子开始吃肉粥,肉粥不算烫,是刚刚好的温度,吃下去之后胃裡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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