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神仙啊?”
“不然呢?”
穆时用灵力将又一盏灯送上高处,问,
“难道是变戏法的吗?不许扯我的衣服,不然我就把你们也挂上去。”
“神仙”并不平易近人。
贺兰遥给来粥棚这边的人诊完,又提著箱子,走瞭几户县民傢,去给不方便挪动手脚的患者看病。
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到寅时瞭。
放下箱子的时候,他疲惫地仰起头,打瞭个呵欠。刚才给人看病时还不觉得困,现在看完瞭病,天又晚又冷的,贺兰遥觉得自己眼皮在打架。
“义诊就到此为止瞭。”
祝恒手裡拿著两张银票,
“贺兰公子,这是工钱。”
贺兰遥有些不好意思拿这银票。
他身上有不少银票,面额加起来有一万两千两,其中一万两都是穆时从赌坊赌回来的。赌坊的幕后主人就是祝恒,所以这一万两完全可以视为从祝恒的钱包裡摸过来的。
而且,祝恒负责他在天城的开销后,他在百药堂裡拿瞭不少药材,那些药材加起来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穆时站在一边,问:
“祝恒,我的工钱呢?”
祝恒问她:“你不想要银子吧,你想要什么?”
穆时思考瞭一会儿,说道:
“想要剑塚的剑。”
祝恒失笑,说道:“这个我给不瞭。”
穆时不太高兴地对他说:
“那你就不要问嘛。”
她把祝恒要递给贺兰遥的银票,从祝恒手中抽走,拍在贺兰遥身上:
“拿著吧,他该给的。”
祝恒召出瞭他那半个葫芦,也就是飞行法器,对穆时和贺兰遥说道:
“义诊已经结束,我们回天城吧。”
就在这时,一名天机阁弟子乘著飞舟飞过来,下瞭飞舟后朝这边跑,跌跌撞撞的,没跑几步就跪在地上瞭。
“阁主!”
天机阁弟子缓瞭缓气息,站起身来,压低声音对祝恒说,
“莫师兄他逃跑瞭……”
穆时的耳朵好使,问:
“灵根都废瞭,还能跑?”
天机阁弟子回答道:
“先前袭击林师兄的邪修也一并逃瞭。”
祝恒还算镇定,问:
“是逃出水牢瞭,还是逃出天城瞭?”
“回阁主,是逃出天城瞭。”
天机阁弟子低著头,对祝恒说,
“北城门值守的弟子被打伤瞭……是我们无能,还请阁主降罪。”
祝恒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这件事不是你们的过错,是我的。”
祝恒对这名等著他发火的弟子说,
“我若是不在这个关头离开天城,就不会有这样的事瞭。”
穆时站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看看焦急不已的天机阁弟子,再看看镇定冷静的祝恒,轻嗤瞭一声。
她召出一叶舟,拉著贺兰遥上船:
“走吧,我们先回去,你该休息瞭。”
说完,她就驭著飞舟起飞瞭。
贺兰遥问:“莫嘉志逃跑,这件事对天机阁来说相当险恶吧?”
“谁说不是呢?”
穆时看著正前方,说道,
“莫嘉志灵根和丹田都被祝恒毁瞭,但学过的那些东西还留在脑子裡,也清楚天机阁的秘密、阵法……再者,他一定很憎恨祝恒。这样一个人,对天机阁的危害不可估量。”
贺兰遥也想到瞭这些,问:
“你不帮祝阁主找人吗?”
“不帮。”
穆时对贺兰遥说,
“我不觉得这件事是偶然。祝恒废瞭莫嘉志的修为和灵根,却给那个和莫嘉志勾结的邪修保留瞭足以逃出天机阁水牢的力量。”
“在此前提下,祝恒离开瞭天城,并且还把铁定能追上那个邪修的我叫上瞭,我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贺兰遥叹瞭口气。
祝恒这人弯弯绕绕的,穆时也有点弯弯绕绕的,他有些看不明白。
穆时回途的速度很快,没过两刻,一叶舟已经降落在他们在天城的住处瞭。
“时辰不早瞭,你洗漱下就睡吧。”
穆时下瞭一叶舟,往外走去,
“天太冷瞭,我去给你要个炭盆来。”
穆时的行动力相当强,不到一刻的功夫,她就带著两个炭盆回来瞭。
贺兰遥还没睡,他正在洗衣服。他拿著块皂角,捣碎放进盆裡,又倒瞭壶热水。热水倒进去的时候,盆裡起瞭些泡沫。
贺兰遥把换下来的衣服泡进盆裡,著重捡著弄髒的地方搓瞭搓,将污渍搓掉。他换瞭三次水才把衣服洗干净,拧干,准备挂到炭火盆上方烤干。
穆时捏瞭个法决。
贺兰遥手裡的衣服一瞬间就干瞭。
“小公子,炭盆是用来烤你的,不是用来烤衣服的,别把衣服烧个窟窿。”
穆时拍瞭拍贺兰遥的肩膀,说道,
“你的衣服看起来都挺贵的。”
贺兰遥把衣服迭起来:
“的确不便宜……多谢。”
穆时没理会他的道谢,径直进瞭主屋。
贺兰遥也抱著衣服和炭盆回瞭自己屋裡,关窗关门,洗漱完之后,将身上的衣服除得隻剩裡衣,掀开被子睡觉。
化雪的日子格外冷,屋裡明明有炭盆,贺兰遥还是给自己多加瞭一床被子。
因为睡得太晚,贺兰遥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瞭。日头已经到瞭西边,再过不久就要沉下去瞭。
“醒瞭?”
穆时正在院子裡喝茶,
“今日是鬼君诞辰,街上挺热闹的。我要出门逛一逛,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