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欢:“……”
他表情越发僵硬,看得祈善心情大好,在他肩上做瞭个“拂”的动作,仿佛翟欢在这间宅子沾上什么赃物,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翟欢冲祈善背影道:“先生也小心。”
既然这位郡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想必也不会让祈善轻易带走那些金元宝,还是不能放松警惕。祈善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丁点儿不慌,用这些钱在郡府派来的人眼皮底下,大肆采购,但没有全买米粮,大部分都是木头炭火、佈匹种子,少数农具、笔墨纸砚,让人搞不清楚他想搞什么。
装瞭满满四十多车。
东西多,但隻花瞭不到一个金元宝,郡府派来的人也看不出什么,祈善不是在买买买的路上就是到处喝酒玩乐,有时候能抓住酒肆的酒鬼唠嗑一个时辰。
没有一点儿有用的内容。
废话连篇,听得人哈欠连连。
祈善却乐在其中,偶尔还会揣著他那隻叫“素商”的狸奴采买上好的料子或者小鱼干。
如此过瞭三四天,祈善终于包袱款款踏出孝城。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伙人跟上,贼眉鼠眼,不怀好意。他们也是偶然听说这个穷文士身怀巨财,本著错过这村没这店的原则,准备干一票大的。
谁知,跟踪到郊外,视线中的人突兀消失。
“人?人呢?”
“怎么突然不见瞭?”
就在他们惊慌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笑。
“诸君可是在找在下?”
一回头,却见清癯瘦弱的青衫文士,手执长剑,面带微笑,远远一看仿佛一节笔直青竹。
不过半刻钟。
祈善将擦拭剑身的手帕随手一丢。
收剑入鞘,悠悠往深山而去。
隐约的,还能听到他与人低语。
“素商,陪阿爹回去敲钟。”
“你问敲什么钟啊?”
“自然是敲那歹人的丧钟!”
7017k
===110 食不言【求月票】===
沉棠这几天过得很不快乐。
各种意义上的不快乐。
先前在孝城,无聊瞭还能出门摆个摊、卖个酒、逛个街,但深山老林除瞭一帮土匪,啥也没有。人生寂寞如雪,她感觉自己再这样咸鱼下去,绝对会闲到发霉。
“五郎真无聊,不如帮半步操练民兵。”
沉棠想也不想就拒绝:“才不要,大老远就能嗅到一股冲天的汗臭味。一天的运动量就大大超出一个阿宅一年的总量……”
她不是没跑去围观共叔武练兵。
看瞭一回就让阿宅“瑟瑟发抖”。
说是练兵,实在是抬举,那个规模连小区楼下老爷子老太太的广场舞团都能碾压——简单来说就是稀稀疏疏几十号人,在共叔武指令操控下学习劈砍刺之类的基础动作。
同一个动作重複数百遍是常事。
上午技巧,下午体能。
第二天早上回来继续循环。
这个强度,普通人根本吃不消。
不是没人跑出来反对,结果就是被共叔武两指捏断喉咙,直接杀鸡儆猴,直言他们之中有谁受不住都可以选择自尽,他们都是俘虏,俘虏还跟他谈条件,活得不耐烦瞭?
死瞭两隻鸡后,剩下的猴儿安静如鸡。
这些猴儿逐渐意识到训练他们的人很冷血,他们若是不听从命令,共叔武根本不会在意他们死一个还是死两个,还是全部死瞭。若他们服从命令,绝对能吃得饱饱的。
一天两顿正餐,朝食和飧食供应充足,额外三顿加餐补充体能,应对高强度训练。他们自我安慰这是给地主打工,训练便是工作内容。获得食物越多越累不是理所当然?
当土匪混混还饥两顿饱一顿呢,碰上硬茬勒紧裤腰带更是常事,现在天天吃饱很好瞭。
一番自我洗脑,居然慢慢适应下来。
甚至用这番言论给身边的人洗脑。
那些不安分的,见无人站出来迎合自己,自己一人孤立无援,自然也怂瞭。好死不如赖活著,他们一点儿也不想尝尝共叔武那两根手指硬,还是他们的脖子硬……
褚曜道:“那五郎去东厨帮忙,储粮不够,祈善那厮还不知道要在孝城墨迹几天。”
变大饼!
这是沉棠的强项。
她负责变大饼,林风负责将变出来的大饼放入干净的竹筐,整整齐齐码好,统计数字。第一次看到这项绝技,林风著实吃惊许久:“文心言灵还能变出食物?”
沉棠变到一半饿瞭,将手中大饼嘴裡一塞。
一边叼著一边含糊道:“是能啊,但一句言灵才一个大饼。供应几十号上百号人没问题,再多就不行。且不说文气消耗,光念言灵就能让我喉咙冒火。”
正如祈善说的很鸡肋。
林风道:“但能吃饱就很好瞭。”
饥荒的时候,草根树皮都不够分。
饿极瞭泥巴都能往嘴裡塞,或是易子而食。
自傢这位郎君真的很神奇。
沉棠哈哈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一个竹筐大概能放五十个大饼。
林风清点一遍没问题,往竹筐盖上一层干净的粗糙白纱佈,用以防尘,再送去东厨。这些饼切成块,混入汤水中煮饼汤。因为没菜,厨娘准备将青梅果肉替代……
不管滋味如何,总比清汤寡水强。
“不知道山裡有没有野猪,抓几头猪崽子回来养著,养大瞭就有肉吃瞭……还能熬油。”
喝著微酸的饼汤,沉棠突然想到瞭猪,又由猪想到瞭红烧排骨、红烧猪蹄、糖醋裡脊、梅菜扣肉……一系列的菜肴。馋得她舔舔唇,被自己想象中的菜搞得涎水分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