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曜听著歪瞭个头。
原先平静的嘴角有瞭波澜。
主公这话,怎么听著不是滋味?
这话是能这么说的吗?
偏巧,沉棠不认为自己的说辞有问题,还在一个劲儿跟褚曜要意见:“隻是我又有些担心,现在坦白是不是趁人之危瞭?传出去对公肃和大义名声是不是不太好呢?”
褚曜:“……怎么个不好?”
沉棠皱眉:“怕外界诟病他们不忠。”
文人的笔杆子胜过枪剑。
褚曜略微沉思,给出一个中肯建议:“话虽如此,但此时不说的话,他们回去就不太好处理瞭。秦公肃等人遭受的不公,搁在哪裡都是苦主,摊开瞭说,吴昭德反而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他们天海先对不住人。”
沉棠点头:“那你再去探探公肃他们的口风,这事儿也要跟他们通个气才好。”
双向奔赴才是YYDS啊。
褚曜深吸口气,将脑海某个奇葩念头轻轻拂去,叉手道:“必不负主公所托。”
沉棠将手放在他手上。
满意道:“无晦办事儿,我放心。”
褚曜:“……”
那种奇怪的既视感更加强烈瞭。
直到沉棠蹦跳著去洗澡,褚曜才揉著酸胀额角,认命去找秦礼。庆幸的是秦礼并未走远,后者站在一处出神,连褚曜靠近都没发现。他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底泛著掩盖不去的青黑,不知何时眼角也添瞭点细纹。对于常人而言很普通,但文心文士有文气护体,身体会保持盛年状态很久,轻易不会衰老。秦礼的变化是种危险信号……
秦礼意识到褚曜的视线,愣瞭下。
轻声道:“放心,隻是一时的。”
静养几个月就能恢複元气瞭。
秦礼都这么说瞭,褚曜也没有多问。想想此前情形,吴贤大营也遭瞭重兵突袭,秦礼想必也付出瞭沉重代价才勉强保存几分元气。试问,有什么代价比寿数更宝贵?
“内裡的亏空还是要静养才能好,公肃也不要太费神瞭。”褚曜没有多拐弯抹角,而是单刀直入,“主公想在宴上跟吴公索要你和大义他们,此事还需要你们配合。此时不提,待回天海,本就元气大伤的吴公更不会轻易任由你们改投别处,你看如何?”
抢先占据道德制高点才能对人指指点点,宴上少不得秦礼出面,一唱一和配合。
秦礼还未说话。
褚曜以为他心中还有顾虑,劝道:“唯有吴公理亏,再有主公震慑,方能保证尔等亲眷安全。隻要吴公还想要体面,便要保证他们安全。公肃若有顾虑,尽可道来。”
秦礼口中溢出一声叹息。
“此事便依沉君吧,吾等傢眷已经尽数安顿好瞭,吴公今晚不答应也得答应。”
褚曜脱口而出:“这么快?”
秦礼道:“幸得徐郡守相助。”
他跟徐解关系不算好,初期还称得上恶劣。因为他深谙商贾本性,一早就看出徐解两头下注,红杏出墙。一边帮著先主公吴贤,一边又与沉君暗度陈仓、眉来眼去。
这人迟早会成为大患。
秦礼性情耿直,几次三番跟吴贤直言徐解危害,甚至当衆与他争吵,彻底得罪人。之后几年,大义与徐解走得近,多多少少也缓和他俩的关系,但仍旧算不上友好。
未曾想,关键时刻却是徐解出手。
秦礼,有愧。
|ω`)
难得任性一次的棠妹感受到瞭来自无晦的父爱(划掉)/母爱(划掉)
PS:前天的梦境,灵光一闪给取瞭书名《这个农场主是非当不可吗?》不管以后写不写,名字先占瞭。香菇果然是取名天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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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注?”
虽是疑问句,但褚曜神色并无意外。
秦礼见此,心思百转,滋味莫名。
从褚曜习以为常的神色来看,徐文注跟陇舞郡方面的关系,远比他此前判断得更加亲密——这都不是徐文注两头下注瞭,分明是他的天平彻底倒向沉君,隻是明面上没跟吴公撕破脸罢瞭。若秦礼此时还忠心吴贤,高低要指著徐文注的鼻子狠狠骂上两句!
可如今立场改变,徐解于他有大恩,对这笔烂账也隻剩叹息,闭上眼,三缄其口。
秦礼颔首:“徐郡守有侠义之心。”
如果是一个时辰前,他估计不会答应在庆功宴率衆脱离吴贤势力,因为他还有顾虑和牵绊。哪怕有一个人质还在天海,他都要思量再三。未曾想浑身浴血的徐诠,徐文注的堂弟找到瞭自己,双手递来一封被鲜血浸染的信。秦礼垂眸瞥过,略有迟疑……
徐诠又将东西往自己一递,喘著气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秦先生不用这么谨慎,现在就算是我堂兄来瞭都认不出我是谁,外头还乱哄哄的,哪有人有功夫注意我俩?】
原本想让赵葳代为转交,隻是她现在直挺挺在伤兵营躺著,动一下血就狂飙不止。徐诠去瞅瞭一眼,确信赵葳死不瞭,便自己来送信。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礼接过信。
信函内容很简短,仅有寥寥数字。
但落在秦礼眼中却是字字千金。
徐解传信报喜,秦礼这一系的后方傢眷都已经转移到安全地方,再无后顾之忧。
换而言之——
秦礼可以跟吴贤摊牌瞭。
即便吴贤或者其他人不同意,试图用他们这一系傢眷当把柄,刻意刁难,秦礼也不用怕撕破脸。他看完销毁瞭这封密信,惨白疲倦的面容首次露出笑意:【多谢!】
徐诠摆手:【这是堂兄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