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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1399)

他一刀劈断瞭桌案和席垫。

大声斥问:“你们倒是回答!”

依旧是满堂寂静!

吴贤嘲讽:“偌大天海连同周遭十数郡县,难道全被谁给拿瞭去瞭?究竟你们是主公,还是我是主公?本事真是通天瞭!”

衆人皆是冷汗涔涔,汗如雨下。

吴贤道:“我跟你们之中大部分人在少时就认识瞭,少部分在光屁股的时候就碰过面……大傢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我愿意宽容你们,但不代表我就愿意被你们愚弄。”

论关系——

在场好些人不是他妻兄,就是他妻弟,他们的姐妹或者同族适龄女眷都是吴贤的侧夫人。倒不是吴贤真有那么好色,隻是借著这层关系让两傢利益关系更加紧密罢瞭。

对吴贤而言,多一个侧夫人,不过是后院多一张吃饭的嘴,用人更加放心。对他们而言,收下女人就是吴贤给瞭保障。

自此之后,两傢都是一傢人。

这种模式能带来好处,但也有弊端。

以往都是利大于弊,如今却不同。

弊端让吴贤産生瞭危机感。

他感觉自己性命遭到瞭威胁!

“公肃和大义他们的事情,点到为止,你们也好好反省反省!”说罢,吴贤丢下衆人径自离开。亲卫上前将还未凉透的尸体抬到木板上,脑袋摆正,盖上一条白佈。

不多时,帐内又恢複瞭寂静。

衆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不少人心裡开始嘀咕——自傢会不会也掺和进去瞭?

“主公这回是真的发怒瞭……”

“虽说如此,但主公说杀就杀,半点不留情面……未免也……”这人将后半句牢骚咽回瞭肚子,环顾左右,见无人看自己才松口气,“这事儿,是不是做得太过瞭?”

当然,不是反省自身做的太过。

他们觉得吴贤做得太过瞭。

“……即便秦公肃等人另投新主,一无建树,二无战功,沉君即便重用他们,也不会这个节骨眼为瞭他们跟主公翻脸。主公著急忙慌杀人给他们交代,不複当年勇……”

当年的吴贤可是谁都不怕的。

一些老人暗暗唏嘘。

虽然他们也认为灭门确实过火,但要世傢子弟付出性命当代价,也不妥。隻是死几个庶民,平日打仗波及的庶民何止这个数字?至于天海后方消息被封锁,他们真不知道!他们敢拍著胸脯保证,甚至是对天发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主公多虑瞭。

有人拍著胸脯陈情表白。

却没发现也有人默默撇过瞭脸。

虽说他们也没谋反心思,但发誓什么的,他们也不敢,毕竟谁也不能预言未来。

那具尸体被连夜送走。

奈何秦礼连夜搬傢,吴贤亲卫扑瞭个空,便隻能将尸体给沉棠送过去,恰好秦礼等人也在场。秦礼认出为首的亲卫身份,垂眸看瞭一眼他们抬来的东西——看形状是一具尸体,隻是不知道尸体主人是谁……

正兴致勃勃想刷秦礼好感度的沉棠一懵,指著白佈问道:“……这底下是谁?”

亲卫亲自将白佈掀开。

露出一颗眼睛未闭的脑袋。

死者脸上还残留著惊惧之色。

沉棠瞅瞭一眼,没啥印象:“他是?”

亲卫冲沉棠行礼,又冲秦礼抱拳解释:“此人是策划谋害赵副将亲眷的贼首。”

赵奉闻言原地站瞭起来。

看瞭看尸体,又看瞭看秦礼,咬牙切齿:“好傢伙,居然是这个龟孙子干的!”

“劳烦转告吴公——人,我们收下瞭。”相较于赵奉的激动,秦礼平静很多,脸上并无意外之色,“恩怨,就此作罢。”

亲卫抱拳退下。

沉棠蹲在尸体旁边瞅瞭好一会儿。

拍手起身:“昭德兄啊,真能作死。”

赵奉和秦礼都看著她。

沉棠随手一指:“你信就这一人?”

赵奉叹气道:“能给一个交代也不容易瞭,真追究下去,能拉出一大串人呢……”

全部处理瞭,吴贤还不伤筋动骨?

沉棠一手叉腰,一手捏著下巴反问:“所以,幸免于难的那一大串人,他们会因此感激涕零,感谢昭德兄保住他们?我想不会的,他们隻会怪昭德兄忒刻薄寡恩呢……”

为瞭平息麻烦,献祭下属人头。

赵奉语噎:“真会如此不知好歹?”

沉棠撇瞭撇嘴:“这个我就不知道瞭,但如果我是昭德兄,我肯定要拿著篦子将他们从头筛到脚。不管他们是封锁隐瞒还是拦截战报,这种行为都称得上‘背叛’瞭吧?背叛过的人,就跟咬过人的狗一样,背叛隻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吴贤还是太心软瞭。

也或许他知道大清洗会元气大伤,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瞭伤害比较小的那个。

沉棠可以理解,但不赞同。

秦礼不予评价,隻是看著新主公。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额,谁没点儿过去呢?”沉棠忍不住撇过头,眼珠子东张西望,“曾经的背叛,那叫‘遇人不淑’。如今洗心革面,改恶为善,弃旧图新……也是要给人机会的嘛!”

例如,背叛七个主公七次的某人。

但,又不是她被背叛。

作为主公,要有给人从良机会的广阔胸襟啊!相信,公肃如此深明大义,会懂的。

秦礼:“……不是这个意思。”

沉棠“哦”瞭一声。

赵奉:“……”

完全不知道这俩打什么哑谜。

他隻关心这具尸体该怎么处理。

沉棠:“烧瞭,骨灰撒你兄弟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