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棠性情暴戾,其凶残程度与暴主郑乔不相上下,典型证据就是沉棠在屠龙局盟会当衆暴打旧主陶慎语,情绪控制相当差劲。真的,那画面太凶残瞭,拦都拦不住啊!新傢主要是投奔她,万一哪天有什么不顺她心意,不怕被她抓著头发,当衆殴打羞辱?
沉棠杀人盈野,听说她坐稳陇舞郡,靠的就是屠戮十乌的普通人,一个部落一个部落杀到人傢王都。她在十乌王都,光挑勋贵杀,不论男女老幼,抓到就是人头落地!
除瞭以上三点,还有——
新傢主面色微寒:【还有?】
【这点是听先主慎语公说的,沉幼梨为人荒淫无度,男女不忌,她帐下有个姓顾的僚属就被她采阳补阴,一直病恹恹的。二人在屠龙局也毫无顾忌……先主慎语公早年跟姓顾的有龃龉,这奸佞便跟沉幼梨吹耳边风,这才有瞭姓沉的在渡江时背刺先主。】
陶言旧部说得铿锵有力,提到陶慎语更是热泪盈眶,隻字不提陶言跟顾池的仇恨细节,也不提陶言在渡江之前就投靠郑乔要偷袭沉棠:【傢长不信,可以问问他人。】
旧部口中的他人就是他的前同僚。
有些前同僚依附当地其他世傢,隻需要派人对一对口供,便知他的话是真是假。
一对口供,基本吻合。
一衆傢主的脸色比青菜叶子还绿。
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也派瞭人手去查,但传回来的情报跟那些僚属的话,大致都对得上——杀人全族、刨人祖坟是真的,在十乌大开杀戒杀到人傢王都,带回一堆耳朵是真的,屠龙局当衆失控殴打陶慎语是真的,自然——这荒淫无度的瓜也真?
这时,有大聪明看著沉棠帐下僚属的粗略情报,突然发现什么规律——为何沉棠帐下这些文武相貌如此出衆,还个个光棍儿?以他们/她们的地位,底下的人没送他们/她们俊男靓女?即便底下的人不送,作为主公的沉幼梨也要赏赐一下吧?这很不合理!
所以——
他们真没什么关系吗?
思来想去,还是吴贤更值得投资啊。
偏偏这个节骨眼,沉棠广发告示,招贤纳士。见招揽的人不多,还特地派瞭人上门做思想工作,让他们别藏著掖著,傢裡有能干活的都出来。以后可就没这好机会瞭。
有个傢主旁敲侧击。
说族中有个相貌丑陋但有才华的族人,也是文心文士,不知道沉君会不会嫌弃。
负责当说客的当地官员一怔。
官署有本地豪族世傢的人员资料,眼前这傢跟他人情往来也多,他本著照顾一下熟人的心情,亲自上门说和。隻是,他不记得这傢有个相貌丑陋还有才华的文心文士啊。
而且——
文气养人,能有多丑?
他直觉眼前这位傢主不诚实。
所谓貌丑的文心文士怕是一次试探?
他斟酌瞭一会儿:【念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我便跟你透露点口风。沉君从不以貌取人的,隻是听说,更偏爱有著强健体魄的武胆武者。府上三郎年少扬名,或许可以举荐上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一文一武,互相辅佐,何愁门楣不兴?】
不要犹豫,两个都推上去!
让俊俏的那个多转转,加点印象分。
那位傢主的面色,瞬间由多云转暴雨。
起身挥袖,愤然赶客。
说客闹得一头雾水,但有一点看出来瞭——这傢不中意沉君,难道有别的心思?
他暗中不悦:【这些个朱门……】
这个节骨眼儿还想著到处押注?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傢族暗中通过气,他隔日又拜访瞭别傢,还没说两句就被人傢软刺赶出来瞭。不得已,官员隻能硬著头皮将此事上报,生怕头顶这位新一把手发怒。
更加糟糕的是——
这些世傢跟吴贤释放善意。
【这些人不肯向著沉君,即便强求来瞭,日后也是尸位素餐,倒不如不要……】到处吃闭门羹的官员也生气,私下痛骂。
殊不知,吴贤也在跳脚痛骂这些世傢阴损,现在上赶著找他有啥用,早干嘛去瞭?
这是要将他架在火上烤啊。
他现在最怕被沉棠找到把柄发难。
内患未解,外患又至,想逼死他吗?
下一秒,他福至心灵想起一件要事。
急忙命人铺纸研磨,提笔写下书信。
写信给谁?
自然是给沉棠啊。
绝对不给沉棠给自己扣锅的机会!
担心速度太慢,特地找实力不错的心腹去送信,务必要第一时间送到沉棠手中。
为表诚意,吴贤亲口否认瞭此事跟自己有关,还将调查得来的情报一股脑儿送到沉棠这裡。沉棠看到这封亲笔信,大致猜到吴贤来意,但她万万没想到,源头是陶言!
“啧,让陶慎语死得太轻易瞭,哪天有兴致将他坟头刨瞭。”此事引起的怒火早被繁重公务磨平大半,沉棠这会儿气都气不起来,她隻想冷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没对陶言旧部赶尽杀绝是我的错!合著就是他们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瞭!”
沉棠对著衆人怒极反笑。
一想到这个黄瓜最有利的证据之一是她帐下单身狗衆多,她连笑都笑不出来瞭。
“你们不婚不育,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承认创业初期工作是有些多,但河尹和陇舞这四五年,两地隻有头一年比较忙吧?加班费还用福利形式发放瞭。基层提拔上来,官署健全之后,大傢伙儿不都是该休沐休沐?天地良心,我真没有压榨你们压榨到连终身大事都无心考虑的程度。房子有吧,马车有吧,俸禄福利有吧,为什么不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