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他就把虞微恒的情报送进衆神会,先不找褚无晦的晦气。徐徐图谋,一击击中要害才是他的风格。奈何世上没后悔药,祈善也隻能捏著鼻子,忍气吞声。
衆神会这件事,说重要是挺重要,但说不重要也确实不怎么重要,具体体现在衆人都没多馀精力关注这事儿。绝大部分人力都投入招贤纳士,投来的简历已经破万。
用最短的时间筛选最有用的人,【三心二意】全部用上还嫌捉襟见肘。眼前的难关都没闯过,谁还搭理衆神会啊?仅有的精力,那还是祈善送来一卷卷书简的时候。
秦礼蹙眉看著眼前这一卷书简。
“这是何物?”
警惕的架势,仿佛它被祈善下瞭毒。
祈善:“情报,背下来,别露馅儿。”
为什么祈善能行骗多年还屡屡得手?
秘诀就在这裡!
秦礼小心翼翼打开书简,第一行开头写著自己的姓名和表字,之后是哪年哪月哪日在衆神会干瞭什么。内容之详尽精彩,简直比秦礼本尊半辈子的人生还曲折和颠覆。
秦礼:“……”
倘若主角不是自己,秦礼也要喝彩一声,但偏偏是自己,还是祈善这厮给自己安排的“人生履历”,他的手都是抖的。来来回回几个深呼吸,勉强压下再抽人的冲动。
“祈元良,甚好,你甚好!”
秦礼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瞭。
祈善将东西送达,脚底抹油送下一傢。
在衆神会有马甲的,他们隻需要记住各自人物小传,内容很符合他们各自人设,上面的事迹属于本尊自己看到都会懵逼的程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过,很好记。没马甲但又要去凑热闹或者充人数的,例如沉棠,她拿的是祈善的虚拟马甲——谭清光。
书简贼厚贼厚的一大本。
沉棠一边看,一边惊叹:“元良,你才是时间管理大师啊。掐指算算,你加入衆神会也才十年出头,愣是干出人傢十几辈子的事情。衆神会确实很难发现你吃空饷。”
其他人吃空饷,光摸鱼不干活。
上头一查就能查出毛病。
祈善吃空饷,保证每个马甲都很活跃,还有各自的漂亮履历战绩,被借身份的本尊无形中也当瞭他的代打,以衆神会松散的管理制度,祈善时不时披著不同的马甲上线打卡……呵呵,这要是能发现才真是有鬼。
祈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对瞭,开会什么时候?”沉棠这阵子忙得都要忘瞭问,此次团建定在啥时候?
祈善随口道:“三十。”
沉棠提笔批注的手一顿:“什么?”
祈善重複:“三十。”
沉棠有些傻眼:“……”
临近年关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原先都能提前七天或者半个月封笔,现在离过年隻剩两天,还没有喘口气的意思。算来算去今年隻剩一个三十,那就是年三十。
沉棠气得捏断瞭特制的铜笔!
咬牙切齿:“谁傢好人年三十开会?”
衆神会就是邪教组织,必须取缔打击!
其他人听闻此言,抨击不断,待知道这个日子还是祈善挑的,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将他淹瞭。祈善练就瞭刀枪不入的脸皮。
“得瞭,一个个怒发冲冠的模样,好似傢中有娇妻幼子等著团聚一样。也不想想自个儿平日都是孤身一人搂著被褥睡。年三十去衆神会还能免费讨一顿饭,自己回傢就隻剩残羹冷炙。”在座父母都凑不出一对,在哪吃有区别?不理解愤怒个什么劲儿。
秦礼抓著烟斗的手都在颤抖。
克制著去抽烂祈善这张贱嘴的冲动。
沉棠是在年三十上午举行的封笔仪式。
“哪个好人傢的公司年假就半天……封笔仪式,三十封,初一开,全程图个仪式感……”沉棠忍不住碎碎念,秦礼几人不忍直视撇开眼,因为此刻她经过僞装,套上瞭祈善的虚拟马甲,变成相貌普通的谭韶,“年会团建还跑去邪教老巢,实在是……”
除瞭秦礼,其他人都习惯性过滤沉棠口中听不懂的陌生词彙,最后温习一下人物小传便出发。褚曜和崔孝留守看傢,祈善又将宁燕的【子虚】和【乌有】变成沉棠和秦礼的模样,又凑瞭几个心腹僞装成其他人。
虽说大营安全,世傢又被三番五次敲打乖顺,内部暂时无甚隐患,但架不住衆神会在临镇开会,混进来不少棘手角色。若他们混入营帐打听消息,那也烦人。以防万一,该有的僞装还是要做一做的。真要是倒霉,他们就在临镇,一道烽火传信就回来瞭。
而且,临镇也有沉棠重兵驻扎。
这块地方早就被她纳入王都五环。
破土动工已有三个多月,仗著武胆武者强大的基建能力,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大刀阔斧的重建。放眼望去,屋舍俨然,道路宽敞,主道能容纳六辆双驾马车并行。
沉棠又将面试招聘地点设在此处,前来投简历的万把人带动当地发展,临时坊市满是浓鬱年味,称不上人潮如织、车水马龙,但也看不出半年前十室九空的萧条模样。
“还挺热闹。”披著谭韶马甲的沉棠坐在车厢窗旁,目光好奇地看著人潮往来,一扫整天九九六的疲惫。看不到尽头的工作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工作带来的回报。
团建衆人,兵分几路。
沉棠这边带著祈善和林风顾池。
衆人约好在会议地点碰头。
会议地点就在城中一处世傢民宅,属于城中富户的産业。这户主人傢没事儿就喜欢牵头组织雅集,花费重金求墨宝,邀请各方一起赏玩,资助贫困但有潜力的士子,聚在一起赏花赏月、吟诗喝酒、唱歌舞剑、踏青郊游……久而久之他的雅集就在附近积累瞭不小声名,不少读书人还以能参加他牵头的雅集为荣。参加雅集能结交不少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