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曜点点头,目光落向小胖墩儿。
“阿荣。”
小胖墩儿道:“老师。”
褚曜拍瞭拍他脑袋,郑重道:“为师不在的几日,记得照顾好你师妹,懂吗?”
小胖墩儿几乎是拍著胸脯应下:“老师放心去忙正事吧,学生会照顾好师妹的。”
他才不会欺负林风师妹嘞。
这位师妹年纪比他小,生得比他弱,但却比他聪明,念的书也多,写的字也好看,他还想好好请教,过两日好让老师大吃一惊。
褚曜挤出一抹浅笑来:“如此甚好。”
五郎的傢底也就这么点儿。
钱财反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几个人。
共叔武也寻瞭借口,将训练的近百号人暂时交由狸力看管,维持每日的练兵计划。
这些人裡面儿有一半都是土匪混混出身,另一小半是买回来的。倘若税银计划有个三长两短,不用怀疑,他们绝对第一个反噬!于是,共叔武还暗下叮嘱狸力,告诉他——
谁有瞭异动,必要时刻杀鸡儆猴!
狸力不知沉棠几人的计划,但直觉也让他嗅到瞭不同寻常的气息,皱著眉向共叔武确认。
“可以杀?”
共叔武道:“可以!”
狸力问:“倘若一半人都有异动……”
共叔武斩钉截铁:“那就杀一半。”
狸力又问:“倘若是全部……”
共叔武:“你有能力可以全杀瞭。”
狸力面上不显,内心却倒吸口凉气。他意识到事情恐怕比他想象中还严重,不由得看向沉棠,试图找寻答案——绝对出事瞭!若非如此,哪裡用下达这样的指令?
沉棠:“全杀瞭,恐有难度。”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狸力并无武胆。
共叔武一想也是,正准备改口,若是局势不妙,狸力可以见机行事,优先保存自身。谁知就听到沉棠说:“若发现所有人都有造反苗头,不要声张,我屋子放著一盒马钱子。”
不能力敌那就智取。
共叔武:“……”
狸力:“……”
过瞭会儿,他不由得低头笑瞭笑,问沉棠:“郎君怎么会认定我不是其中一员?”
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事情,但光听听他们做的这些安排——一点儿不像是暂时出门,反倒像是要去做一件极其危险、有性命之忧的大事,一个不慎就是有去无回。
为何认定他就不会“造反”?
狸力不解。
沉棠反问他:“你不是效忠我瞭?”
狸力被她问得语噎。
他是这么打算,为瞭自己的未来最后一搏——即便身处泥淖,也想为瞭那轮明月而拼命,不奢求摘月,隻求离得再近一点点。
隻是,人心隔肚皮。
这位沉郎未免过于轻信于人瞭,沉棠不这么认为,她极其自然地道:“即便你真成为其中一员也无妨,回来我自会清理门户。”
她虽是在笑,但眼神却在明晃晃警告狸力——命隻有一条,望君珍重,莫要随意。
狸力下意识避开沉棠的眼神,似乎这样就能缓解那股无形的威势:“为何不带上我们?”
毕竟也操练一阵子,能派上用场吧?
共叔武:“没必要带著,太弱瞭,无法完美按照我的指令行动,隻会拖后腿而已……”
与他算是心意相通的私属部曲早就散瞭,如今这些勉强凑数的歪瓜裂枣,他用不习惯。
沉棠在一侧赞同点头。
对手可是四宝郡的驻军精锐。
这些人上去做什么?
给敌人送人头送温暖吗?
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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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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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
“隻有三个人去截税银也离谱啊!”
沉棠、共叔武、祈善,两文一武。
她觉得这个配置不太行,梁山好汉打劫生辰纲的配置都比他们豪华有牌面。
“谁说隻有三人?不是四人吗?”
一道男声突兀传来。
“谁——”
沉棠与共叔武皆提高警惕,视线射向声源,唯独祈善微挑眉,却不意外。随著脚步靠近,来人抬手拂开枝丫树叶,自树林走出。
一个男人。
准确来说是个相貌略显眼熟的男人。
仪态翩然,斯文儒雅,恍若谪仙。
与常人不同,这个男人发色是非常特殊的灰白,配上这张年轻成熟的面庞,好似画中走出。
腰间配著枚银灰白的饰品。
共叔武先放下戒备,仔细辨认后松一口气,冲来人拱瞭拱手,说道:“原来是先生。”
男人拱手回礼。
沉棠:“……???”
又是一个熟人???
三人之中唯她没动静,来人讶然之馀也回过味来,熟稔地喊瞭一声:“五郎。”
沉棠:“???”
她认识的这些人裡面儿,每个人对她的称呼都略有不同,一直固执喊她五郎的……沉棠蓦地微微睁圆眼,抬手哆嗦指著那名横看竖看至多二十七八的青年,好半晌:“无晦?”
灰发青年笑道:“啊,认出来瞭。”
沉棠:“……”
等等,究竟是哪一步快进瞭?
仅仅大半天没有见面,褚曜变成这副模样?她直接将疑问写脸上,那名自称是褚曜的男子也没打算隐瞒。事实上,他这样子也隐瞒不瞭。
“说来话长,边走边说。”
沉棠大为震撼。
在她记忆中,或者说大半天前的褚曜不是这样的。原先的褚曜吃瞭那么多苦,在月华楼后厨干瞭五年杂役,弯腰洗碗洒扫,哪怕他努力挺直腰板,仍有些许驼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