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要算上翟欢和祈善二人的文心言灵辅助。交缠的黑白文气如无处不在的疯涨藤蔓,化作囚牢将青年双足牢牢捆绑,这是祈善。翟欢则以言灵打压影响青年的情绪。
武者之本,勇也。武胆武者一旦怯战,一个不慎就可能被武胆等级远低于自己的人斩首。
青年被多方联手骚扰。
他仍是游刃有馀。
手中长鞭武器或挡或鞭或缠。铛得一声,沉棠用长剑将袭来的长鞭打飞,上面的倒刺摔打在地上,撕拉一声,轻轻松松能勾起数寸地皮,沙尘飞扬,看得沉棠眼皮直跳。
“沉兄小心!”
身后传来翟乐的提醒。
沉棠头也不回,背心袭来一阵冷风。
她侧身翻滚躲开,馀光看到在她背后死角,长鞭首端蛇头偷袭她背心。一旦被这玩意儿扎中瞭——沉棠眼皮不受控制地跳瞭跳。不由得想起不久之前,被它击碎的碎石……
沉棠可不认为自己的身躯比岩石硬。
几个呼吸的功夫,青年已经与沉棠缠斗瞭几十招,周身武气仍旧凝实充沛,丝毫没有消耗削弱的意思。他看著沉棠,倏地问道:“我有一点儿很好奇,玛玛是怎么放的火。”
沉棠被巨大力道震得身躯倒飞数步。
咬牙咽下喉间试图上涌的血沫。
冷声问道:“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青年:“好奇就是好奇,还需要理由吗?”
沉棠眸色微暗,心中默算自己还有多少文气可以浪,隻用身体的力气和简单的文气加成,想打赢一个武铠附身的武胆武者,几乎没有胜算。奇怪的是,青年的态度相当暧昧。
她可以肯定,青年迄今还未生出杀意。
是的,没有杀意。
这究竟是他心太大,还是另有图谋?
隻是为瞭拖延时间吗?
沉棠看著他将长鞭舞得密不透风,翟乐数十刁钻箭雨也奈何他不得,心下凝重三分。
便道:“告诉你,有报酬?”
青年右手长鞭垂下,左手徒手接住翟乐三箭齐发,微微用力,箭矢被捏断,震碎成瞭齑粉。
他似委屈:“以你我知己关系,还要报酬?”
沉棠暗中给祈善打瞭个手势。
嘴上道:“自然,做什么都要报酬的。”
青年便问她:“玛玛要什么报酬?”
沉棠道:“放我们离开如何?”
青年摇摇头,扫瞭一眼武气耗损大半,脸色微青的翟乐,关心堂弟的翟欢,以及面无表情垂著眸子,不常出手,但每次出手都让他难受的祈善。青年想瞭想:“这可不行。”
他解释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指著翟乐又道:“这个人现在打不过我,但等他年纪跟我差不多瞭,我一个人未必就打得过他们两兄弟。玛玛这个要求,真是强人所难。再者——你们还烧瞭我的粮草……”
那可是他筹措好久的粮草啊。
火势这么大,也不知道能抢救回来多少。大营那么多士兵,每一天吃的粮草就是个庞大数字,没有粮草供应,军心自然涣散。莫说攻打孝城,自己别乱阵脚就不错瞭。
沉棠冷冷打断他。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青年断然否决:“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没事想看到自傢大军溃败做什么?玛玛,你这是污蔑!说来,你倒是提醒我瞭。现在有不少人看到玛玛跟这俩一伙,你又是我带进来的。如果不砍下你的首级,的确是很难跟义兄交代,兴许还会被义兄军法处置……”
他冰冷的眸扫过沉棠脖颈。
隐隐的,沉棠感觉到极淡但极其阴冷的杀气,伴随著夜风向她扑来,激起无数鸡皮疙瘩。
沉棠便可惜地摇摇头。
“看样子是谈崩瞭。”
说完,沉棠气势陡然一变。
她大喝道:“翟欢,助我!”
至于祈元良,完全不用提醒。
翟欢初时不解,但远远看到祈善唇瓣微动,通过口唇动作便知道是什么言灵,他不假思索地跟上。至于心底那些疑惑?暂且不用关心——因为他们兄弟跟沉棠二人已经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祈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紧跟著,翟欢的言灵也落下。
沉棠快要见底的丹府文气瞬间充盈到溢出的程度,她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铛铛铛——
欺身而上,眨眼连劈数十剑。
感受重如山岳般的巨力,饶是青年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长鞭首端偷袭沉棠要害,以围魏救赵之法,迫使沉棠由攻击转为防守。他则趁机将陷入泥地的双足拔出,倏地后退。
还未站定,绵密剑势再度袭来。
刀光剑影之间,他看到沉棠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直直看著他,红唇吐出一句话来。她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怎么放的火吗?”
辎重粮草惧怕火攻。
隻是,火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
速度要快,火势要猛,不给敌人救援机会。
翟乐兄弟没用,因为他们缺乏工具,点火所用的油和柴不好弄,更别说靠近后营辎重粮草,敌人的眼睛也不是当摆设的。或者没算好风向,敌人没烧死反而将自己赔进去。
青年不得不拿出真本事抵御沉棠一次比一次重的攻击,一时间铮铮不断,火花四溅。
沉棠猛地蓄力,磅礴剑气将青年抽飞数丈。
感觉到丹府文气差不多瞭。
她倏地指剑向天。
“东风夜放花千树……”
轰的一声,脚下地面细颤。
翻涌的黑白文气宛若苏醒的巨龙,躁动不安,气浪向四面八方扑瞭过去,砂石飞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