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骋与他相处,也不知自己这位侄儿有什么好处能让人图谋,还有那位乌元……
说起乌元,他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但共叔武忽略瞭一件事,他自以为的关心落在旁人耳中却是打听。龚骋自然也如此,理性告诉他,他应该避开这个话题,再不济也该真假掺半,不能让共叔武打听自己底细。
可他的感情却占瞭上风。
面对这个让他心生亲近的男子,不知不觉放下瞭戒备,交代出瞭不少事情——除瞭自己是龚氏子弟,以及乌元的真实身份。
他隻是说乌元是自己少时玩得好的友人,之后傢道中落,也是受瞭乌元的接济和照顾才有瞭栖身之地。一提“友人”二字,共叔武蓦地想起来乌元是谁……那不是北漠质子?
共叔武在傢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大哥抱怨说龚骋跟一个北漠的质子走得很近,劝瞭好几次也没权动。但共叔武觉得辛国国力正强,一个北漠质子再有小心思也害不到人。
龚骋作为世傢子弟,还是深受辛国国主喜欢的小辈,北漠质子想通过跟他打好关系,改善自己在他国为质的处境,也是情有可原。万万没想到啊,几年过去,变化这般大!
共叔武又问瞭龚骋以后的打算。
龚骋道:“翁之兄弟在北漠有些生意,待孝城事情瞭结,小子打算去北漠看看,寻个谋生的手艺……日后,说不定还会回来。”
共叔武:“……”
共叔武:“!!!”
他险些以为自己産生幻听瞭。
云驰说他要去哪裡?
倒不是共叔武为人迂腐,而是他跟北漠十乌打过交道,还是战场上刀光剑影、招招见血的交道,他能不清楚北漠那边的情况吗?
北漠跟辛国也是有死仇的!
他去瞭北漠,若是被人知道身份,少不得受排挤,严重一些甚至连小命都会丢瞭!
北漠那群人什么尿性,他能不知道?
共叔武纠结著要不要直接坦白身份得瞭,说什么也不能让云驰去北漠,自己作为二叔又不是养不起他!他开口道:“云驰小兄弟,你——”
咚的一声。
一块石头从院墙外丢瞭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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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叔武:“???”
龚骋更是大喝道:“谁躲在外头窥听!”
说罢,一个疾步助跑跃至一侧假山,足尖一蹬跳过院墙,手中长剑更是毫不留情地刺出。共叔武担心龚骋受伤,紧跟著跃瞭过去。刚一落地,便看到侄子与一蒙面人缠斗。
虽说剑术荒废瞭不少,但龚骋的身手也不是普通小贼能抵挡。谁知那名小贼有几把刷子,身形灵活赛泥鳅,滑不溜手。他几剑也没刺中,后者的走位总能出乎他的判断。
这时,共叔武大喝道:“停手!”
龚骋下意识听从他的命令。
那名蒙面小贼也同样住瞭手。
他这才意识到这名蒙面小贼恐怕不是贼人,而是那位共叔武义士的伙伴。龚骋仅迟疑一瞬,将长剑收回剑鞘。蒙面小贼也笑著拉
“半步!”
沉棠笑著朝共叔武走来。
共叔武无奈地摇摇头,叮嘱道:“五郎,下回你可不能再做这样令人误会的举——”
沉小郎君居然还学杜鹃啼鸣。
学得蹩脚,一点儿不像!
“原来是妻兄!”
龚骋一语,石破天惊!
共叔武也被他这话惊得忘瞭自己要说什么瞭,高壮魁梧的男人直接石化在瞭原地。
沉棠:“……哈、哈哈,云驰兄好呀。”
大兄弟怎么还记得“妻兄”这称呼?
还是当著共叔武的面这么喊,沉棠突然有一种社死的既视感,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假笑。
共叔武期期艾艾。
“妻、妻什么兄???”
此时他的表情唯有黑人问号脸能精确形容。视线在沉棠和龚骋之间来回打转,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他耳朵要没出毛病的话,自傢大侄儿似乎喊沉小郎君为——妻兄???
共叔武茫然地眨眨眼。
许许多多的问题环绕著他。
他的侄儿什么时候成婚有妻兄瞭?
沉小郎君什么时候成瞭云驰的妻兄瞭?
他不由得用眼神询问当事人之一的沉棠,沉棠秒懂他眼神要传达的疑惑,颇有些羞耻地捂脸道:“此事真的是……说来话长……”
既然说来话长,咱们就不说瞭叭。
隻要知道有这么个奇怪的马甲就行。
龚骋倒是没注意到共叔武和沉棠间的“暗流涌动”,见到沉棠的一瞬,他是有些欣喜的。出于对沉氏的愧疚,孝城被围之后,他第一时间派人去找沉棠下落,可惜一无所获。
他隻能私下安慰自己,妻兄沉棠或许已经听到风声,跟著逃难百姓一块儿离开孝城瞭。
万万没想到,此番还能见到人。
惊喜之馀又生出几分担心。
孝城这是个是非之地啊。
共叔武目光幽幽地看著沉小郎君,平静道:“无妨,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道来也行。”
沉棠:“……”
龚骋倒是没有避讳,简单说瞭自己与沉棠的关系。听闻自傢侄儿娶瞭沉傢之女——尽管大礼未成就被郑乔派来的人抓进大牢,但他看向沉棠的眼神也发生瞭微妙的变化。
沉小郎君是侄儿岳傢最后的血脉!
沉棠:“……”
要不是身高实在是不够,她真想跳起来抓住共叔武的脖子让他冷静一些,你侄子说什么都相信,你不要求证一下的吗???
老天爷估计还嫌场景不够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