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说是一群暴民,还成功抢瞭他们财産。能做到这点,参与其中的人绝对不会少,应该还有实力不弱的武胆武者,让他怎么抓?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
问乌元:“如此说来是不肯瞭?”
乌元眉头一挑:“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肯?你我之关系,犹如唇齿,唇亡齿寒!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总不能将城墙上对付敌人的士兵调拨过来处理这事儿吧?”
中年男人倏地冷哼一声。
问乌元:“您可知被劫走的是什么?”
乌元越听越觉得此人话裡有话,多少也生出几分薄怒。他表面上很好说话,不意味著这些人真可以蹬鼻子上脸。于是,回应多瞭几分强硬,问:“你们不说,我从何而知?”
中年男人一瞬不瞬盯著乌元的脸,不肯错漏一丝丝异样表情,阴阳怪气:“是粮食!”
乌元声音陡然提高:“粮食?”
怎么会这么巧合?
他前脚下决心准备去“借粮”,后脚他们的粮食就被“暴民”截走瞭。乌元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扫向衆人,暗下担心自己身边被他们安插瞭耳目,这耳目还是他相当信任的人。
眼前这些人不想“借”,便自导自演一出“暴民截粮”的戏码,还先发制人跑他跟前哭诉。
乌元内心脸色倏青倏白。
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身份暴露瞭。
若是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敛住眼底杀意。
眼前这人怕是不能留瞭!
中年男人还未察觉自己的危险处境,气得手指哆嗦,后槽牙磨得嘎吱嘎吱响,阴阳怪气地道:“是啊。不止我一傢,在场各傢粮仓都遭到‘暴民’袭击!这未免过于凑巧瞭!一群‘暴民’怎会知道每一傢的粮仓位置?若无统一指挥调度,行动又怎会如此迅速?”
这次来,不止是为“借人”追回损失,也为试探,毕竟极度缺粮的郡府嫌疑也很大。
乌元阴沉著脸。
生平头一次被人怀疑是小偷。
“诸君有话直说,犯不著拐弯抹角!说句不中听的话,孝城死活与我何干?城门一开降瞭叛军也无妨,但却关乎尔等个人乃至全族的身傢性命!郡府这头,即便缺粮缺人到这份上,也未打搅你们吧?尔等不分青红皂白、无赖陷害,实在令人心寒!”
尽管乌元的年岁还不大,但发起火来也让人生出几分胆怯,态度更是坦荡磊落。
一时衆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也不敢真正惹怒乌元。真把人惹恼,人傢二话不说开城献降,他们就真没地方哭瞭。
中年男人出声婉言安抚。
“乌郎请息怒,我等非是此意。实在是因为损失过大,这才失态……还请见谅则个。”
说完,还一揖到底。
乌元隻能勉强缓和脸色,顺著台阶下。
双方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
于是,各退一步。
乌元开出几张空头支票,答应会派人留心那一伙“暴民”的下落,一有消息便告知——毕竟,有这么一伙能抢劫各傢粮仓还能拍拍屁股走人的“暴民”势力,乌元心裡也不放心。
这跟卧室悬梁睡著个敌人有区别?
心多大才能睡得著?
好不容易打发这些人,乌元越想越气。
乌元接待衆人,顾池也在仅隔一张屏风的后堂听著。他们一走,他便从后堂走出来,眉头还紧紧蹙著,让本就阴鬱羸弱的脸看著更加阴沉。他的想法与乌元有一部分相合。
这些世傢乡绅是有备而来!
乌元看著门口方向,阴沉著脸,啪得一声放下茶盏,问:“顾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顾池道:“时机太凑巧。”
乌元又问:“顾先生也怀疑有内鬼?”
顾池正要回答“是”,
这时,属于龚骋的心声在靠近——尽管他的心声没有逻辑完整的表述,但从一闪而逝的简短句子来看,龚骋此时心情相当好——十句话,五句夸赞妻兄如何如何英武睿智、聪明果决,剩馀五句都在夸共叔武壮士,实力如何强横、如何酷似自傢二叔!
顾池听得哑然。
与龚骋相处这么多时日,极少听到这位日渐沉默的昔日天之骄子发自内心夸赞谁。即便是对乌元,龚骋的心声也多是感激,或者内疚自己是个累赘拖累瞭乌元。
这般不吝啬笔墨的夸奖?
乌元还没这个待遇。
思及此,他看向乌元的眼神添瞭丝丝怜悯同情——也不知乌元知道,会是何等想法?
顾池听到的心声隻有龚骋一人,但通秉后进来的却有五个人,其馀四人正是沉棠、褚曜、祈善和共叔武。顾池见状,内心嗤著撇瞭撇嘴,十分不悦自己被如此针对。
小气,一点儿心声都不给听。
龚骋一进来就道:“翁之,好消息啊!”
乌元在他进来的时候就缓和瞭脸色。
端起茶,不解问:“喜从何来?”
他纠结一晚上才下决定,结果胎死腹中,还被人组团阴阳怪气地诬赖。
晦气都晦气死瞭。
龚骋笑道:“翁之不妨猜一猜?”
乌元道:“城外叛军被天降贼星砸死瞭?”
龚骋摇头:“这怎么可能。”
要是又有贼星降世,还是能摧毁数万人的威力,以叛军营地和孝城的距离,孝城怎么会风平浪静?龚骋当即也不再卖关子,痛快地揭开谜底:“守城驻军粮草已经解决瞭!”
说罢,他笑著坐下给自己倒瞭杯水。
他的茶水还未来得及入口,乌元那边失态一口喷出来,呛得直咳嗽。后者似乎想到什么,霍地从原地站起身,惊骇万分地看著龚骋,问道:“你说什么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