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发现凶手不是旁人,正是这孩子,因为目睹土匪杀人而发狂,杀瞭土匪也杀瞭全傢,偏偏还是个心智不全的稚儿。谷仁思虑良久,发现自己能安抚,便选择留下。
疯癫前后笼养安抚。
疯劲儿过去再放出来。
还别说——
发疯时宛若修罗恶鬼,但疯劲儿过去,那就是个憨憨傻傻的小子,被人欺负也隻会委屈瘪嘴,双眼含泪,让人心生不忍。
沉棠问:“那他叫什么?”
晁廉道:“姓少,名冲,字静平。”
少冲是本名,“静平”二字是谷仁给取的。
沉棠:“……”
虽然,但是……为什么她感觉谷仁这些义弟,多多少少有些“恶”在身上?但大傢伙儿都说没问题,沉棠提出异议反而成瞭异端。隻是跟著附和道:“这孩子身世真可怜……”
晁廉:“……”
语气听著没毛病,但是——
看看个头或许没有十三弟胸口高的小郎君,到底谁才是“孩子”?晁廉嘴角动瞭动,还是没将吐槽说出口。谷仁被带下去处理伤口,少冲的“笼养”也被解除,恢複瞭自由。
临走之前,谷仁叮嘱晁廉。
“清之,你照顾著点十三。”
晁廉道:“大哥放心。”
衆人散去,少冲亦步亦趋跟著晁廉。
晁廉让士兵端来清水,打湿佈巾擦去他脸上沾著的污血,露出一张白皙到几乎没什么血色的俊俏面庞,五官深邃立体,带著几分异域风情,眸长、鼻挺、唇薄。
祈善仔细打量一番。
调侃道:“竟跟郎主有几分神似。”
沉棠一听也好奇瞭。
她看过去,发现那个叫少冲的痴儿也好奇看她。晁廉闻言,左看右看,惊道:“分开看还不觉得,站在一块儿确有几分相似……”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兄弟!
不过,他是知道自傢义弟身份身世的,傢中并没有沉棠这么小年纪的弟弟,感慨世间巧合。沉棠也认为是巧合,但她化为说出口,却见刚刚还好好的少冲突然冲她发难——
右手成爪,抓向她喉咙!
===219 沉大【求月票】===
“静平!”
“幼梨!”
晁廉万万没想到自傢义弟会突然发难。
祈善也气得脸色铁青,但他还稳得住。
少冲这一爪看似来势汹汹,但搁在沉棠眼中处处都是破绽。她抬手横档,一把拦截出手角度刁钻的偷袭,用力一带,另一手直袭少年面门。眨眼间,两人已经过瞭十数招。
正欲出手相助的晁廉怔住瞭。
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跟义弟交手不落下风、泥鳅一般滑不留手的沉郎,一时忘瞭自己要做什么——这位小郎君看著年幼瘦小,没想到还有这般俊俏潇洒的身手!!!
自傢义弟手劲儿多大,晁廉深有体会。
普通人被他没轻没重拍上一掌,原地倒飞一丈,轻则骨裂、重则横死,沉郎竟不见丝毫吃力!晁廉目不转睛地看著,一旦沉棠坚持不住便出手拦截,谁知等二人从一侧斗到另一侧,一路上飞沙走石,还不见他们分出胜负!晁廉一脸狐疑地看著祈善。
他问瞭一个他此刻很想知道的问题。
晁廉问:“沉郎不是文心文士吗?”
文心文士跟普通人比较是很能打,可跟专精此道的武胆武者相比,隻有被血虐的份!
哪怕自傢义弟还没发狂、也未动用武胆之力,那也不是文心文士的身子骨能硬抗的!
见沉棠游刃有馀,祈善微微松瞭口气。
也有闲工夫应付晁廉,他故作谦逊实则骄傲地闭著眼睛撒谎:“我傢郎主的确是文心文士,隻是他(or她)自幼喜欢舞刀弄枪,寒暑不辍、勤学苦练,如今才略有小成。”
晁廉倒吸一口冷气。
作为武胆武者,他自然知道没有天赋,怎么“寒暑不辍、勤学苦练”,收获也是极其有限的——沉郎能跟义弟打个有来有往,这就不是“努力”二字能完全概括得瞭的。
这意味著沉郎在武学一道的天赋也很高!
晁廉眼神带著几分豔羡,又真诚地赞扬:“这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必以沉郎天资、底蕴与秉性,未来必是一方人杰,名扬天下!吾等羞惭,如今的年轻人越发出色瞭。”
祈善心下纳闷。
论年纪,晁廉也属于年轻人行列吧?
怎么说话口气这般老气横秋的?
晁廉:“_(′`”∠)_……”
这还不简单嘛……
有少冲这样不省心的义弟,谁都会心老。
唯独顾池津津有味看著祈善和少冲的打斗。这两名少年,一个装扮干净体面、斯文俊雅,一个上衣破烂挂著,露出一身结实腱子肉,带著扑面而来的令人血脉偾张的阳刚。
拳与拳的交锋。
力与力的角逐。
与沉郎东躲xz、上下翻飞时衣角飞扬的飘逸不同,少冲就是靠著野兽般的战斗直觉,一拳一脚都带著无法抵挡的强大力量!不过,沉棠有一个优势是少冲没有的。
少冲非常依赖蛮力,而沉棠会耍阴招。
她抓住机会将一张帕子丢向少冲的面门,趁著后者视线受阻的瞬间,抬脚往他小腹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踹。少冲在地上滚瞭好几圈在停下来,本就狼狈的他,越发灰头土脸。
一个不小心还呛瞭一口灰。
晁廉忍俊不禁,上前将少冲拉起来。
“你啊——”抬手弹灰,捡掉发间夹著的枯草,又给少冲将沾著灰尘的脸颊擦干净。
少冲站著没动,乖巧地任由晁廉摆佈。过瞭会儿,他才从被人踢飞的现状中醒过神,拉著晁廉衣袖往他身后躲,也幸好晁廉的个子跟他差不多,不然还真藏不下这么大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