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忘给青梅打广告,
什么物美价廉、皮薄个大,吃瞭不仅能解渴解暑,还能养颜美容,实在是盛夏必备果品。
祈善站在人群围观瞭会儿,发现买青梅的多是女子,每个都是三斤五斤地买。且不说青梅过于廉价,买到就是赚到,光让这位俊俏小郎君喊自己一声“姐姐”、“娘子”,也不算亏。
若非沉小郎君年纪实在是太小,态度热情,长得漂亮,眼睛也干净纯澈没有龌龊心思,这条街上的男人估计能将其拖到小巷一通暴打——没事儿撩拨这些大媳妇小媳妇做什么?
逢人就喊娘子、姐姐,轻浮。
没多会儿,沉棠的青梅就完全兜售出去,几十个铜板被她装进钱袋,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似早就料到祈善在一侧:“元良,你忙完瞭?”
祈善没好气道:“忙完瞭,你这是做什么?”
别人是当垆卖酒,沉小郎君当街售青梅?
沉棠摇瞭摇铛铛作响的钱袋子。
“没钱瞭啊,元良这话问的……”
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穷吗?
总不能伸手跟祈善要钱吧?
他俩非亲非故的,互为工具人,谁也不欠谁,沉棠总不能厚颜还将他当做ATM机。
在祈善複杂注视下,沉棠将框子还给另一个摊主,从人傢那裡赎回抵押出去的文心花押,重新戴回腰间。用新赚的钱买瞭点盐、酒,以及其他醃制的小菜。
“既然知道自己囊中羞涩,为何还将银钱赠予田师他们?”祈善说著将佈包丢进摩托驮著的佈袋,自从发现沉棠能一天十二时辰凝聚摩托而不疲累的时候,摩托就被赋予瞭新的工作。
二人行李都丢给它驮著,省力。
两日前与田忠一行人分别,沉棠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送他们,外加十几张饼。
“一则,那几块碎银又不是我自己赚的。”那是她从第一个被杀的官差身上搜罗到的,用别人的遗産她不心疼,“二则,田忠他们各个带著伤,身无分文,即便有投靠的去处,身上啥也没有,有没有这条命挨到目的地还不知道呢……”
她即使没钱也不会饿死。
一番思量,几块碎银就舍出去瞭。
沉棠作为和平时期长大的画手宅女,总是见不得人傢可怜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祈善似不信,又问:“隻是这个原因?”
沉棠诧异:“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哪个?怎么,这年头做好人好事还被阴谋论啦?”
祈善:“……”
见沉棠表情不似作僞,他颅内不知脑补瞭什么,表情变化莫测,看得人一头雾水。
沉棠不明所以,隻得小心翼翼:“元良?”
祈善深深看她一眼,叹道:“无事。”
可脚下一错,身形已经闪至三丈开外。
被留在原地的沉棠:“……淦!”
既然没事,你TM用言灵跑什么跑?
尽欺负她不会骑著摩托用追风蹑景的言灵!
因为实在穷得叮当响,沉棠隻能一路走一路兜售自産自销的饼子、青梅、饴糖。
青梅和饴糖的价格根据当地百姓穿著打扮浮动,打扮体面干净的多卖几文,满身补丁、蓬头垢面的少卖几文,饼子价格则根据当地摊贩走。既然是无本买卖,尽量不扰乱市场。
祈善对她这些考量不置可否。
这大概是他平生所见,混得最惨的文心拥有者,哪怕是自个儿最落魄的时候也没这样。
沉小郎君乐在其中,他也不好多说。
二人紧赶慢赶终于靠近四宝郡境内。
算算他们在路上消耗的时间,估计比龚氏第二批流放犯人的脚程还要慢。
“元良,我前不久在集市听百姓说,这四宝郡有四大宝,百姓丰衣足食……可为何……”
沉棠牵著摩托跟著祈善,街上空荡荡的,入眼皆是破败景象,偶尔能看到路人也是面黄肌瘦,仿佛一把骨头罩著件破麻袋,一阵风就将将人打得摇摆。
若目光不经意跟沉棠这两个陌生面孔撞上,便会瑟缩脖子,犹如受惊吓的兔子,加快脚步闪没影。
祈善叹道:“四宝郡是庚国率先攻破的郡县之一,附近六郡,三郡被劫掠一空,四宝郡尤为严重。若想恢複以往繁荣,难啊……”
傢傢户户飘缟素、办丧事,耳边的哀嚎和啜泣便没有停下的时候。
这般衰败景象,祈善并不意外。
谁让两国战争战场放在瞭辛国呢?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注定要悲剧。
隻是,待二人千辛万苦抵达孝城,却发现城内城外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城外尸横遍野,荒地千裡,夜风吹过时发出的呜呜声,仿佛万千孤魂野鬼在耳边悲恸齐哭。
而城内——
人潮涌动,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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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小娘子~===
反常!
非常反常!
沉棠忍不住东张西望,揉揉眼睛。
确信眼前这一幕不是梦境之后,她问祈善道:“元良……我们没有走错地方吧?是不是不小心踏入什么奇奇怪怪的幻境,亦或者是跨过瞭某扇穿越大门……它、它不对劲啊……”
她忍不住扭头看向来时的城门。
一眼看不到底的队伍还在缓慢蠕动前行。
这些百姓大多衣衫褴褛,精神不济,城内的百姓却是红光满面,衣衫干净得体。
差异造成的视觉冲击让她怀疑人生。
祈善面无表情:“哪裡不对劲瞭?”
沉棠指瞭指城门的方向。
“你看城外,再看城内,哪裡对劲瞭?”
见惯瞭荒芜萧瑟的破败场景,再看孝城内的繁华热闹,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两幅场景真的存在于同一片天空之下?但现实却是——二者仅仅隔著一面城墙、一条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