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未来祈善用这个身份走多远、走多高,荣耀也是属于“祈善”的,无人会知道谭曲的努力。脑中天人交战,僵持不下。
康时的面庞格外冷酷。
祈善:“希望康兄勿要揭穿。”
“你是假傻还是真傻?”
他直接憋不住瞭。
祈善隻道:“我的命是他换回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康时怔住,喃喃:“你说这话的样子,倒是跟他神似。从这点来讲,你跟元良可真是一模一样……”
祈善的“恶谋”之名,不隻是克主公那么简单,还有便是冷酷无情、残忍果决,是他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激进。谁看瞭不会打憷?甚至有人碰到他就恨不得贴墙走。
这样的人,却会牢牢记住一人的救命之恩,甚至不惜抹杀自己的存在,何等天真单纯?
祈善没正面回应。
问瞭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康傢,可还好?”
康时并不避讳,直言:“不是很好。”
时下这么乱,大世傢的日子都不好过,更别说康傢这种底子还浅的人傢。钱财是有点,名望也有点,就是没什么权力。真计较起来,跟稍微富裕一些的傢族也差不多。
祈善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问:“我是问,族中人丁如何?”
“比上不足比下有馀……你问这个作甚?”
祈善:“日后想过继一个。”
康时扑哧笑出声,脸上鬱色散去不少:“过继?替元良过继的?你这份好意心领瞭,但真要过继,也是从祈氏族中挑选一个血缘近些的远房孩子,哪裡轮得到母族康傢?”
“要是有人选,也不会开这个口。”
祈善一直有这个打算。
想等沉棠站稳脚跟有瞭一定根基,自己再开口会顺利一些——无法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便动之以武力晓之以强权。既然真相意外被捅开,早开口晚开口都一样。
康时见他不似玩笑,不由得严肃劝道:“你不准备成傢?谭乐徵,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祈善道:“暂时无意成傢。”
未来或许也不会。
一想到自己的圆满是从另一人身上偷来的,便无法心安理得接受。倘若“祈善”那时不管自己,活下来的应该是他,夫妻和睦、儿女双全的也是他……可活下来的却是自己。
康时:“……”
判断失误瞭。
这个谭曲跟元良一样也是“小圣人”。
他良心醒瞭,想劝劝祈善。
“你若不嫌弃,你私下唤我一声‘阿兄’也可。元良待你如手足,哪会忍心看著弟弟这般过活?他救你可不是为瞭图你这个。康某这裡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人,我们康傢不会过继的,不如你娶个跟元良未出五服的女子,多生几个孩子肩挑两姓?”
祈善:“……”
这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康时冷笑:“那你倒是想个不馊的主意。”
他以为表弟已经是生平所见最天真单纯的娃瞭,万万没想到祈善才是个中翘楚。
倘若被一命换一命活下来的人是表弟,表弟也做不到祈善这般固执执拗。
祈善:“……”
他还是想过继一个。
自己生养一个?
呵呵,要是沉小郎君那般的天魔星,他不是累死在案牍,就是被气死在抓孩子的路上。
说起沉小郎君——
祈善问康时此行的目的。
康时直言:“来看看有无合眼缘的。”
祈善温和道:“正好,善对联盟军各首领也有些瞭解,阿兄看准瞭他们中的哪一位?”
康时说:“不是他们是沉棠。”
祈善:“???”
祈善:“!!!”
祈善阴沉著脸,语气陡然上扬数分。
“康季寿,你说你看上谁瞭?”
康时:“……”
上一句“阿兄”,下一句就“康季寿”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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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各有挂彩的二人,沉棠感觉手中的大饼都不香瞭。她偷偷抓著祈善袖子拉到一边,悄咪咪问:“你们干架瞭?谁赢谁输?”大有祈善吃亏,她就撸袖子去找场子的架势。
祈善道:“互有胜负。”
沉棠:“那就是平手?”
祈善目光複杂地看著沉棠:“差不多。”
完全想不明白,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被康季寿盯上瞭?褚无晦放在身边是当摆设用的吗?沉小郎君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
招惹的人,个个都有不当人的一面。
全部堆在一起养蛊呢???
命不硬一点都压不住这些人!
沉棠:“……”
为什么她从祈善眼中看到瞭怜悯?
被迫听到一切心声的顾池:“……”
不要怀疑,他就是在怜悯。
殊不知,这些事情要是被联盟军其他人知道瞭,多半会哭著喊著这些痛苦就让他们来承受吧,他们也想尝一尝被人怜悯的滋味。
沉棠帐下小猫三两隻,但素质高啊。
关键是文心文士多!
祈善褚曜之流,HR做梦都想垂涎!
===236 共叔武归心【求月票】===
“也不知道叛军打什么小九九,这两日怎么没办点儿动静?”成片的营寨延绵至视线尽头,无数旌旗迎风招展。多明显的目标啊?
哪怕叛军斥候集体眼瞎,也该发现瞭。
有所觉察,肯定有所行动。
偏偏风平浪静得……
让人心生疑窦,怀疑叛军搞啥小动作。
沉棠爬上营寨木栅栏远眺。
祈善走出营帐就看到叉腰站在风中的沉棠,血压刺溜一声开始往上狂飙,咬牙道:“沉小郎君——你爬上去作甚?也不怕被临近营寨巡逻士兵误以为是刺探军情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