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和褚曜的计划是准备等林风文心大成,或者再多培养几个女性文心文士、武胆武者,沉棠才不算“孤立无援”,亦或者——
沉棠亲手干掉公西仇,踩著他尸体上位。
这世道,始终是实力凌驾性别之上。
沉棠:“顾池呢?”
祈善毫不客气地笑瞭笑道:“以他的文士之道,再加上主公格外活跃的心裡话,善不认为他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也许顾池是衆人最早一个知道的。
沉棠:“……”
祈善将话题扯瞭回来,稍稍活跃的气氛再次凝重:“主公认为公西仇也是蛊祸受害者?”
“他说有人成功过。我更倾向于这个“有人”就是他本人,先前他也亲口承认他们一族灭族跟蛊祸有关。一个隐世不出的小族,即便全族上下都被祸害死瞭,也无人伸冤吧?”
祈善表情倏忽微妙起来。
“主公是不是误会什么瞭?”
沉棠诧异:“我误会什么?”
祈善笑著摇摇头:“主公以为那是个没什么实力的小族?人傢隐世不假,但实力尚可。一个能安安稳稳隐居的小族,两百多年不受外界侵扰,没点儿本事怎么可能?不过,公西仇也被种蛊倒不是没可能……”
可能性还很大。
但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并没证据。
沉棠二人回去之后,谷仁兀自沉思瞭许久,直到六弟许久不见人找瞭过来。
“大哥?”
谷仁惊醒:“六弟啊,你来瞭。”
六弟环顾左右,桌案上客人位置的茶水已经冰凉,可见沉棠离去多时。
他问:“大哥想什么这么入神?”
谷仁说道:“方才沉郎主过来说瞭个消息,为兄拿不准,你来参谋一下。”
六弟洗耳恭听状:“大哥但说无妨。”
谷仁问:“你可听过武国蛊祸?”
“大哥好端端提这晦气东西作甚?”六弟反应出乎谷仁意料,见谷仁神情惊讶,六弟问,“可是那位沉郎主过来说瞭什么?”
谷仁喃喃道:“沉郎主说十三疯症不是怪病,是蛊虫作祟,十三是被歹人下瞭蛊……六弟,你说这个说法可不可信?”
六弟皱眉细思:“倒也不是不可能。”
“咦?”
六弟坦言:“大哥也知,小弟曾是辛国内庭御医,最擅长给妇人孩童看诊,后因后妃小産一事获罪,侥幸捡回小命,辞官归隐……”
谷仁连连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
他跟六弟结识还是因为给十三求医。那时听闻附近隐居著一位小儿科圣手,便带著少冲上门,求医过程跟六弟聊得极为投缘,便生出结交朋友的心思,之后因缘巧合拜瞭把子。
六弟道:“小弟进入医署前,前一任太医令曾奉命秘密研究武国蛊祸,据闻是从庚国那边得到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最后折腾出瞭什么,隻知道某一日,太医令突然失踪……外人都道他被秘密处死瞭,不过小弟肯定他还活著。大哥你还见过的……”
谷仁迷茫:“我何时见过?”
六弟:“凌州邑汝的章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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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章贺?”
谷仁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再一次求证。
“六弟,你说的是章永庆?不是旁人?”
“不是旁人,正是他,他就是辛国医署前任太医令。”六弟非常肯定地点头,“小弟断不会认错人的。不过——如此说来,这个章永庆岂不是跟十三身上的蛊虫扯不开关系?”
谷仁的眼神写满瞭一句话——
【你觉得有可能吗?】
六弟可疑得沉默瞭好一会儿。
不止是谷仁觉得荒诞,他也觉得不可能——要知道这个章贺在其他地方或许是寂寂无名、查无此人的状态,但他在凌州却是响当当的人物,可谓是“民心所向”!真正意义上“深受百姓爱戴”!名声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儿子说句章贺的坏话,傢中老父老母第二天就跟这个不孝子断绝父子/母子关系!
这绝对不是夸张!
而是确有其事!
谷仁几个兄弟也曾是见证者。
那个老父亲一边含泪一边痛打自己的儿子,还冲著章贺住宅的方向猛烈磕头,仿佛一个犯瞭错的信徒再向心中的信仰忏悔——忏悔自己居然教养出瞭这样忘恩负义的崽!
起初,谷仁几个也觉得太夸张瞭。
凌州这些百姓要将章贺捧上神坛啊!
也曾怀疑这是章贺找人自导自演的戏码,为的就是营销他自个儿的名声,但经过他们明察暗访,却发现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瞭。人傢名声实打实的好,不掺水分。
谷仁还曾暗暗羡慕,隻要章贺振臂一呼便有无数百姓誓死相随,自己虽然也能做到十之一二,但绝对没有章贺这么轻松。
自己还有十二位义弟左右相助。
反观章贺呢?
人傢是一路单打独斗经营起来的。
单论这一点,自己远远不如他。
倘若六弟不点名,谷仁怀疑自个儿都不会怀疑到章贺头上,所以——真可能是他吗?
六弟拧眉深思瞭会儿,倏忽想到什么,蓦地道:“等等!大哥,你可还记得章贺是靠什么发傢的?他是如何在百姓之中拥有那么高的名望?似乎,章贺也不是没可能——”
谷仁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
“章贺如何发傢?他不是医者仁心,孤身一人深入凌州疫病重灾区,然后——”说著说著,谷仁顿瞭顿,刷得一下,脸色好似刮瞭层白腻子,他跳脚,“疫病!是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