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过,河尹这个地方民风彪悍,基本是全员恶人,吴贤盟主都觉得棘手。要么用米粮砸,砸到这些作恶的盗匪乖乖放下屠刀归顺,要么用重兵去清缴,将他们杀怕!
两条路子,沉棠都不具备操作条件。
这也是祈善几人这几日发愁的。
沿路招兵?
一群没经验的碰上杀人如麻的盗匪,焉有胜算?最后浪费财力物力和精力,不可取。
最后达成统一意见。
兵书有曰:因粮于敌。
他们何不依葫芦画瓢,学著去干?
【因人于敌】
一步步蚕食敌人扩大自身,再入主河尹,不然就凭他们手上这些人,碰上那些硬茬子——哪怕沉棠再能打,她也是一个人,哪裡杀得过?赵奉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杀匪这事儿,他擅长啊。
甚至连他帐下千馀私属部曲,有一半也曾落草为寇,全是被他一个个打服收下的。
沉棠嚼著大饼道:“这个可行。”
河尹那边局势混乱,势力斗争厉害,沉棠这个空降下来的人想分一杯羹,要是没有足够硬的拳头和足够多的人手,地头蛇哪裡会服她?
她又问:“从哪裡开始?”
沉棠一向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祈善道:“这个不急,路上慢慢谋算。”
倒不是他不想现在定下方案。
实在是河尹那边情况不明。
去瞭才知具体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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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棠惊讶:“活人?还有气儿?”
林风重重点头:“嗯,还活著。”
这可是相当难碰上的事儿。
能被抛入水中的尸体,一般都是被敌人补过刀子、保证这人死得不能再死那种,不是心髒捅一刀、喉咙补一刀就是通过眼窟窿往脑子捅一刀。生命力再顽强也活不下来。
捞上来一个活人……
这得多好的运气?
沉棠感觉手中的饼子也不香瞭。
“人在哪儿?我得去看看。”
康时暗下摇瞭摇头——被丢入水裡,也未必是因为战争,也可能是因为自寻短见或者走投无路被逼入水……若是后面几种原因,幸运一些被救上来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沉棠已经去看热闹瞭。
被救上来的是个女子。
说是女子,其实看她的模样,实际年纪应该比沉棠大不瞭几岁,至多刚及笄两三年,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不同于当下闺阁女子的娇柔气质,此人五官生得极为英气。
便是这么一位小姑娘,身上却带著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肩头一道,后背交错三道,手臂两道,大小腿各三道……这伤势莫说一个小姑娘,便是健壮的成年男性都够呛。
被捞上来的时候,隻剩半口气。
沉棠觉得有些悬,凑近看瞭两眼,抬头问祈善他们:“伤势这么重,她还能救回来么?”
顾池道:“应该是可以的。”
正所谓久病成医,顾池作为常年跟药罐子打交道的人,同时也是衆人中医术最好的一个,身上常备各种救命丸子。眼前少女伤势看著挺重,但伤口没染上污秽,隻需要保住心脉,伤口止血,再用文气或者武气助其伤口愈合,理论上可以拉回来。
沉棠侧开身子给顾池让路,看著少女身上这些伤口,一侧的林风动容又怜悯地道:“也不知下手的歹徒是谁,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万幸万幸碰上瞭郎君,捡回一条命。”
沉棠拍她脑袋,林风不解:“郎君?”
“歹徒是谁我不知道,但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沉棠好笑地握起女子的手,将她手心亮给林风瞧,解释道,“你看看这些茧子,一点儿不像是干重活留下的,倒像是常年握刀拔剑的痕迹,再捏她的筋骨肌肉……”
沉棠捏瞭一下女子肱二头肌的位置。
莫说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便是常年劳作的农傢女也练不出啊。要知道因为先天限制,女子肌肉比男子更加难锻炼。很明显,这少女多半是个练傢子,身体速度相当可以。
不然也不可能扛著这么重的伤势,在水裡飘得皮肤都发皱瞭,还能留著半口气。
林风惊诧地瞪圆眼睛,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手痒学著沉棠戳一戳少女的手臂,再捏一捏自己手臂软软的肉肉,果然不同。
褚曜猜测:“或许是个女盗。”
林风问:“为何不是个女侠?”
褚曜冲著少女衣裳勾著的金银首饰,道:“普通百姓的穿著,却身怀这种贵重物件。”
林风咕囔道:“也可能是劫富济贫。”
待少女气息稍稍稳定,沉棠让人将她移到马车上,又让个老妇人帮忙照顾。正好休息得差不多瞭,一行人继续啓程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适合夜宿落脚的地方。
沉棠身强体壮,睡哪儿都能凑合,但那些普通百姓不行,要是拖著病体赶路就更难瞭。
冬日的天黑得格外早。
夜色渐黑。
士兵开始埋锅造饭。
用过干粮,有瞭足够的饱腹感,衆人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瞭,夜巡的夜巡,抓紧时间修养的修养。沉棠闲著无聊,借著篝火翻瞭翻账册,挖出来的税银已经全部记录在内。
光看账册数目,沉棠著实不算穷。
奈何吃饭的嘴有几千张。
抵达河尹之后,还得解决当地问题,吸纳流民,基础建设,发展经济,恢複民生……每一项都需要烧钱烧粮,沉棠这点傢底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真是一睁眼就愁钱。
ε=(′ο`*)))唉。
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