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沉君必是托付终生的良人……好一个沉君有情,白娘有意……羡煞我等。”
沉棠:“……”
为什么经过顾池的嘴……
气氛就不一样瞭?
她心下翻瞭个白眼。
“坊市话本都没你能编。”
顾池点头:“那是,坊市话本可没有这么精彩一出,想不出来也写不出来。”
沉棠:“……”
顾池没有继续调侃的意思,转而正瞭脸色,将手边厚厚一迭纸推向沉棠。
沉棠拿起翻瞭翻最上面的几张,看到最开头的几个字,问:“《齐民要术》?”
顾池:“还有一部分《农桑辑要》,抄撰需要时间,这是已经抄好的部分。”
沉棠看看纸张总厚度,粗略一数百多张呢,再看看顾池,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一晚上全抄撰这些,他的右手还好吗?
顾池道:“不止是我一人。”
沉棠翻到瞭中间。
接连发现瞭褚曜三人的笔迹。
惊道:“无晦他们来过瞭?”
“没来。”
“没有来?”
沉棠看著手中厚厚一摞,诧异。
难道是青鸟送信,再由顾池一人抄撰?
顾池好笑道:“青鸟?一隻青鸟一次才能传递多少字?”
不管是《齐民要术》还是《农桑辑要》,那都是以万作为单位的,青鸟几十字、几十字飞,漫天都是绿丫丫的青鸟……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沉棠道:“一千多字吧……”
顾池:“……”
那是他无法想象的肥鸟。
一时间,不知该心疼收到这么长信函的收信人,还是心疼青鸟可怜的翅膀。
算瞭,一块儿心疼吧。
顾池轻咳两声,跳过这个话题。
沉棠却不肯:“你这什么表情?我一次想说的话多么,不一次性写完,难道分个上百隻青鸟,一隻鸟一隻鸟地送?即便我肯,我也怕青鸟混瞭顺序……”
收信人看得懂就怪瞭。
顾池:“……”
那为什么——
不写纸上,挂青鸟脚脖子,送过去?
完全不理解沉郎的脑回路。
正如沉棠也不理解他一样。
顾池道:“剩下的,陆陆续续也会送来,让林风好好记下,待开春农耕……”
话未说完,青鸟振翅的声响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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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棠掰著手指算瞭算时间。
惊道:“任书下来这么快?”
谷仁666啊,办事效率这么高!
顾池也没有想到,意外之喜来得太快太突然:“确实,比预计最快还早瞭一旬。”
按照他跟祈善几人的商议,应该在月末前后获得任职任书,届时,他们收拢的这些土匪也勉强能看瞭。冷不丁来这么一出,惊喜和惊吓交织,很难说是好是坏……
喜悦逐渐散去,沉棠也恢複瞭冷静,忍不住做瞭最坏的打算。她不放心地道:“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在朝中无人,还是联盟军出身,以郑乔心性不该这么痛快利落,还足足提前一旬——这事儿不会是个坑吧?谷仁和吴贤两个不至于这么坑我……”
不过,这也说不好。
但凡涉及“利益”二字,父子相残、兄弟阋墙都不少见,而沉棠跟他俩隻是口头上交好的“兄弟”,接触时间也不长。这二人要是琢磨出什么,冷不丁反手捅她一刀……
沉棠满脑子都是谷仁和吴贤背刺自己,各种阴谋论跟墨水一样咕嘟咕嘟冒出来,她陷入忘我,可怜顾池遭受近距离心声攻击。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这倒不至于。。”
谷仁和吴贤两个……
真计较人品和节操,全是水准线以上。虽说顾池听不到谷仁心声,但从谷仁以往名声和事迹来看,此人行事有一定章法底线。吴贤更不用说,耳根子软,脾气还有些冲,情绪上头就容易冲动行事,不足为惧。
这二人真要背刺……
那一定是谷仁。
不知为何,顾池对谷仁心有忌惮,但却生不出半点儿负面情绪,最差也是中立,再加上谷仁那些名声事迹做担保,普通人看到他都会生出天然好感……
多少是有些邪门瞭。
猜测是谷仁的文士之道在作祟。
他陷入沉思,此时注意到视线区域内的光线被阻挡,沉郎那双小手在自己眼前左右摇晃。顾池用手指拨开,道:“吾并未走神。”
沉棠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笑著闲谈:“没走神?那你想谁想得这般出神?”
顾池道:“是谷子义。”
“谷仁?他咋瞭?你怀疑他背刺我?”
顾池嘴角抽瞭抽, 解释道:“不是, 吾隻是好奇他的文士之道是什么——”
“他的文士之道?”
谷仁有文士之道, 沉棠不疑惑——虽说文士之道在文心文士中间也属于稀少技能,但它作为牛批人士标配,谷仁有一个不奇怪——她隻是疑惑, 顾池怎么突然想他。
顾池道:“我听不到他的心声。”
沉棠闻言道:“他有意防备你?”
顾池摇头:“应该不是。”
此前,知道他文士之道的人不多, 即便知道, 也很少有人能像沉棠一样时刻有意放空心神——一时半会儿没问题, 但长时间集中精力这么干,非常耗费心力。
顾池笃定是谷仁屏蔽瞭他。
沉棠托腮:“那就有意思瞭……”
顾池道:“目前有些猜测。”
“啥猜测?”
顾池反问:“主公不觉得谷子义的运气、人缘太好瞭点儿?他那些个结拜兄弟, 各有所长,皆以他为尊。一个两个或许是运气好,但接连十二个, 就不是‘运气’二字可以形容瞭。陌生人见到谷子义, 见之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