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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403)

沉棠仔细一琢磨, 还真是哦, 她猜:“或许他的文士之道是‘龙傲天光环’?”

顾池:“那是什么?”

沉棠虚捂著嘴,开玩笑:“龙傲天光环啊, 便是谷仁身躯一震,群雄纳头便拜。”

顾池:“……”

顾池:“……倒也不至于如此。”

要是谷仁有这种逆天的文士之道,早就带著联盟军横推四宝郡, 盟主也轮不到吴贤来做。顾池心知沉棠这话调侃居多,但有一点或许被她说中瞭——

谷仁的文士之道, 或许可以影响一部分人对谷仁的印象情绪。

看似很鸡肋,但胜在润物无声。

关键时刻或许有大用。

所以——

沉棠问:“是不是谷仁背刺我?”

顾池站起身, 好笑道:“是意外之喜,还是天降横祸, 见到人不就知道瞭?”

在这裡胡乱猜测也无用。

事实证明,谷仁俩人都是无辜的。

他们受赏之后,马不停蹄收拾包袱傢当,离开行宫所在的乾州渠山郡,前往各自地盘,生怕自己慢一步就被出尔反尔的郑乔干掉。特别是谷仁,他帐下几个义弟跟郑乔有大仇, 让他们跟郑乔近距离呼吸同一片空气,兴许哪天就忍不住去行宫刺杀。

一个个都是憋著火的爆竹!

而任书这么快下达——

完全是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宴安。

虽说郑乔完全没将沉棠放在心上,但宴安却不能放心,特地遣派专人去看看, 这位沉棠、沉幼梨是何方人士。传信使者带一纸派令文书与河尹郡守印绶,日夜兼程。

隻是,使者没想到沉棠并未进入河尹境内,而是在河尹边境身上停下、休整。

“哪位是沉君?”

使者一行共有十五人。

一名文心文士,一名六等官大夫、两名五等大夫,其馀皆为二等上造与末流公士,竟是一个普通人也无。这个阵势连褚曜看瞭都忍不住眼皮微微一颤,深感不对劲。

河尹不大,又穷又乱。

正常人跑去上任,能活几年都不好说,上头也未必重视,隻是送一份派令文书,何至于这般排场?褚曜收敛情绪,细致周到地安顿好他们,再派人去请沉棠过来。

说是细致周到,其实也就那样。

这么多人藏身深山,以帐篷为屋舍,物质条件也就那样,顶多拿出点陈茶酒水,请使者润润喉、暖暖身,待遇堪称简陋寒酸。

这些人倒是没怎么抱怨。

为首的文心文士环顾四周。

视线所及,不少老弱妇孺正弯著腰干活,或捡柴或烧水或缝制保暖冬衣,青壮看不到几个。若非这些人精神面貌还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哪个难民营地……

为首的使者呷瞭口茶,眯瞭眯眼,眼底泛著几丝异色:“这些便是沉公从四宝郡带走的庶民?似乎比传闻多瞭些……”

褚曜站一侧,恭敬道:“路上饥民甚多,主公于心不忍,能带的都带上瞭。”

使者垂眸,低声喃喃一声,道:“……饥民甚多……沉君有心瞭,倘若庚国境内多一些沉君这般的人,或许天下太平可期……”

褚曜并不搭话。

事实上,隻要有郑乔这样的国主,再来一捆五郎这样的“善人”,也能被杀干净。

郑乔一把烂牌打到近乎天胡的局面,的确令人敬佩,但从天胡优势败落成如今这样,却也是他自作自受,庚国百姓、辛国遗民没有日夜咒骂扎小人,都算是有涵养瞭。

索性使者也不指望褚曜说什么。

等待的功夫,使者目光落向褚曜身上,见褚曜相貌年轻成熟,偏生长瞭一头格外突兀的灰白长发,便随口一问。

“先生如何称呼?”

褚曜道:“敝姓‘褚’。”

名字就不便告知瞭。

使者听到却问:“是褚曜?”

褚曜心头狠狠一颤。

因为他重修文心一事,极容易暴露沉棠手中的国玺,于是对外一直隐瞒曾经的身份,隻有亲近的几人知道他的过去。来人一开口便道出这名字,让人心生忌惮。

不过,褚曜并无半分迟疑。

狐疑又惊讶地看著使者。

“使者怎知?”

使者不答反问:“哪个‘yao’?”

褚曜笑著道:“光宗耀祖的耀……”

使者又问:“字呢?”

褚曜道:“字无晦。”

使者看著褚曜,褚曜神色坦然,甚至还要佯装实力不济被前者暗中以言灵试探:“观你周身隐约有文气溢散,必是文心文士。”

褚曜道:“实力低微,不敢献丑。”

使者:“你这个名字倒是让吾想起一人,多年之前曾名震西北,也是褚国人。”

“使者说的可是故国三杰?”

“故国?”

“在下曾是褚国人,褚国灭亡之后,阿父替吾改瞭名,多少也寄托瞭几分……”说到这裡,意识到褚国被灭多年,甚至连灭掉褚国的辛国也没瞭,如今是庚国的天下,他自知失言,胆怯抿唇将未尽之语咽瞭回去。

使者能体会他的心情。

但也没有就此罢休。

又问:“你的文心花押呢?”

除瞭比较特殊情况,文心花押都是随身佩戴的,这玩意儿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类似于官员佩戴的印绶。在一些比较讲究的国傢,这甚至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社交礼仪。

有文心花押而不佩戴,很失礼。

“在下实力低微,文气稀少,品阶亦不高,维持花押有些吃力。”褚曜说完,已是无地自容,面色臊红,但在使者目光注视之下,还是“吃力”地化出瞭文心花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