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白的文心花押。
九品下下,花押字迹粗糙模糊。
这是非常典型的“弱”。
使者看过一眼便示意褚曜收回去,见褚曜神色黯然,使者抿瞭抿唇,温和解释,仔细宽慰,言明自己并无为难之意,希望褚曜不要放在心上,他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褚曜道:“使者也听过那三位?”
使者点头:“听过的,心向往之。”
因此听到跟褚曜同音又同字的“褚耀”,他才会这般“失礼”——嘴上这么说,但心裡怎么想,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又借著闲谈提及瞭共叔武,话裡话外想见一见。
褚曜:“……”
来者不善!
可他也不能拦著不让人见。
恰巧共叔武巡逻归来。
看到那名使者的容貌,电光石火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因为角度距离,使者并未察觉。
使者对共叔武一样好奇。
来的路上,他便知道共叔武是十等左庶长——此前寂寂无名,孝城陷落,城内一战才有瞭点儿名声。之后一直跟著沉棠,安安静静练兵,没啥存在感,背景板人设。
瞭解共叔武背景简单,使者有些心动——共叔武的年纪不算大,正处于上升黄金时期,一旦进入巅峰时期,还能再维持二十来年,至少也是十三等中更。
郑乔虽不缺武胆武者,但多多益善。
隻是,不出意外被婉拒瞭。
理由也正当——
共叔武反问一句:“恕武一介武夫,不知礼数,使者以为在下为何寡身至今?”
使者:“……”
不用多问,这肯定是郑乔的锅。
使者识趣不再开口。
正好这时候沉棠驾著摩托赶来。
共叔武长舒一口气。
再不分散火力,他怕是要露馅儿。
倘若康时在这裡便会发现,这名使者的身形样貌与当初找他的宴兴宁,二者不能说毫不相干,隻能说一模一样。
沉棠一路骑著摩托疾驰回来。
额头冒著热汗,口鼻喘气不止。
她跳下摩托的骡背。
使者见状,便知此人就是沉棠瞭。
十二岁的年纪,腰间文心花押颜色剔透如水晶,九品下下品阶。
虽是文心文士,武技极高。
前面的信息都对得上。
隻是后面的嘛——
看著沉棠不算高的个子,较为削瘦的身形,使者对这部分内容持怀疑态度。
不是亲眼所见,仅凭外人口传,他实在无法相信沉棠能阵前与公西仇打个来回。
“沉君。”
沉棠用袖子擦瞭一把汗:“使者安好。”
使者取出派令文书,与沉棠核对身份之后,宣读郑乔旨意,再交出河尹郡守的印绶,代替郑乔勉力几句。至于其他的——非常时期,繁琐礼节一向是能省则省。
事情进展之顺利让沉棠恍惚,出于礼节,挽留使者小住,至少用一顿再走。
使者淡声婉拒。
他还有要事要赶回去複明。
没有歇息多会儿,使者带人离开。
沉棠看著脸色不太好的褚曜和共叔武,问道:“那位使者可是试探瞭什么?”
褚曜:“盘查户籍都没那么仔细,担心他是怀疑什么,也不知骗过瞭没有。”
沉棠把玩著官印,转著玩儿。
随口道:“若是没骗过,便让他出点意外。人嘛,出门在外哪有不磕碰的,倒霉点儿丢瞭小命也是正常的,你们说是吧?”
谁料共叔武却浇瞭一盆冷水:“对付其他人,此法或许可行,但对他不行。主公可知此人是谁?他叫宴安,字兴宁,少时便完美掌控文士之道的奇人。你现在杀瞭他,他立马就能在千裡之外对你动杀心。”
沉棠:“???”
“宴兴宁的文士之道,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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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乌有?这文士之道听著有些奇怪,莫非我们所见的宴安并非本尊而是一道化身?”沉棠顿时感觉脑仁儿都疼瞭,这个世界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都有。
科学在这裡还有出路?
怕是棺材板都被钉死瞭。
共叔武先是点瞭点头,旋即又摇瞭摇头,看得沉棠一头雾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所幸,共叔武也没故意卖关子。
“倘若宴安当年没撒谎,主公猜测应是八【九】不离十,可他若撒谎,那就不好说瞭。”共叔武顿瞭顿,反问一句,“主公认为宴安作为文心文士,会完全交代底子?”
不是他有意地图炮,而是文心文士这个群体,人均三套房産,因为“狡兔三窟”。
特别是涉及文士之道这样私密的底牌,更是不能让外人轻易摸清楚,总要留一手。
共叔武倾向宴安有保留。。
沉棠:“半步与宴兴宁交情如何?”
“说过几句,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半生不熟’。”共叔武难得开瞭个玩笑,“宴安父亲是辛国名士,也是辛国廷臣,虽说那隻是没什么实权的闲职,但他在士人之中地位高、名声大,想要拜师的人能踏破他们傢门槛,而宴安年少成名,想不知也难。”
共叔武作为龚氏当傢人的胞弟,又是颇受重用的武官,自然属于炽手可热的都城钻石王老五。不过他年纪比宴安大点,二人不算同一代人,一文一武,沟通有代沟。
“宴安曾当衆说过,他的文士之道是‘子虚乌有’,效果类似于文心文士的‘三心二意’言灵。不过,后者隻能短时间存在,且仅有模糊人形,而前者却是实实在在幻化出一道几乎能以假乱真的文气化身,化身还能在外行走。除此之外, 并无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