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帐下有六骁将,其中之一在早年的时候,为保护吴贤在鬼门关走瞭一遭,养伤期间被势利的兄嫂克扣滋补品,吴贤上门一看他的可怜模样,直接心疼得掉泪。
直言兄嫂非人哉。
竟如此苛待他的心肝宝贝。
_(:з)∠)_
反正赵奉本人都没抱怨,甚至对让他耕地的沉君大加赞赏,他还是不拱火瞭。
吴贤聚精会神地听著。
时不时惊呼一两句“沉弟高义”、“沉弟仁爱”、“能得沉弟如此,河尹幸事”。
徐解:“……”
一个个“沉弟”从他左耳滑到右耳。
满脑子都是“沉弟沉弟沉弟”。
徐解忍不住怀疑“棠棣之情”是真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沉棠手中的酿酒良方。
当然徐解也没有大大咧咧全部交代出来,多少还是用瞭点儿春秋笔法,弱化沉棠的威胁,话裡话外,立场已经从中立倒向一方。吴贤等人都沉浸在那些酒的妙用之上。
唯独一人始终警惕清醒。
“文注糊涂瞭。”秦礼冷著脸色。
徐解抬眸看向秦礼:“公肃何出此言?”
秦礼道:“假以时日,沉棠必成祸患!”
河尹改变之大完全超出他的预料。根据徐解描述的种种重建措施,窥一斑而知全豹,不管是下达命令的人,还是执行命令的人,皆不容小觑。这人还是他们的邻居!
发展速度、成长速度太快瞭!
秦礼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徐文注还想与虎谋皮?
虎?
呵呵,不少人对此不以为意。
这明明是一隻没什么威胁的猫儿。
虽说生得像虎,但本质可差得太远瞭。
河尹发展快?
那块地方本来就烂得不能再烂,随便派个人过去,搞出一点儿变化就能轻易看出来。
秦公肃未免太看得起沉棠。
徐解已经表明立场,当即也有不少关系交好的愿意给个面子,帮著搭话——心裡则对那个酒充满瞭好奇,恨不得现在就要点尝尝。
秦礼终究不是天海人士。
往日还有赵奉帮他,此时却孤立无援,见大局已定,秦礼忍不住脾气,语调刻薄地道:“亏得文注深谙经商之道,却不知真正大的暴力乃是一傢独大。既有酿酒良方,取来便是。平白无故还分瞭沉幼梨一笔,文注就不心疼?”
被秦礼这么呛声,徐解也来瞭脾气。
他道:“公肃怎能说这种话?主公与沉君一见如故,私交莫逆,这是一衆联盟军盟友都知道的事情。二人既情同手足,公肃还在这裡撺掇行这种强取豪夺的盗匪行径,若被天下人知道瞭,还不知道怎么误会主公呢。还请公肃慎言!”
若能再做到“谨行”就更好瞭。
吴贤表情怪尴尬的。
他何时跟沉棠“一见如故、私交莫逆”瞭?
秦礼是他的智囊,徐解是他的钱袋。
偏帮哪一个都不妙。
吴贤正要下场将此事含糊过去,却见秦礼冷哼一声,眼神冰冷地看著徐解,道:“徐傢傢主作为士人,行事却似商贾势利短视?呵,吾不与尔谋。主公,礼突觉身体不适,先告退……”
吴贤:”……”
完瞭——
果不其然,徐解露出瞭薄怒之色。
吴贤隻能连忙补救将二人分开,准许秦礼告“病假”,还温声叮嘱他好好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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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贤暂时稳住瞭徐解。
不过,他知道最大的麻烦不在于徐解。
他揣著满腹的愁绪回瞭后院,侧夫人芈氏是吴贤这两年最疼爱旳爱妾。听丫鬟通报,早早端著温柔笑容迎上来,侍执巾节,服侍周到。仗著吴贤的宠爱,芈氏偶尔也敢僭越过问前院的事情:“贤郎可是在外头遇上什么愁事,怎得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隻是……”
吴贤接过拧好的佈巾擦脸。
芈氏转身从丫鬟手中接过温度适中的铜盆,蹲身放下。吴贤蹭掉鞋,将双脚放入温水。抬手示意芈氏起身,这些粗活让下人忙,她一个侧夫人不用干这些髒累活。
芈侧夫人抿唇娇俏地笑笑。
“服侍贤郎,令郎展颜,怎算是髒累活儿?”芈侧夫人这般温温柔柔说著,但还是听瞭吴贤的话起身坐在他身侧,话锋转瞭回来,“贤郎还未说是谁让你不快呢。”
吴贤也没打算隐瞒。
这毕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也想从芈侧夫人这裡取一取经,讨教一下怎么哄好一个人。芈侧夫人闻言,颇有福相的鹅蛋脸上露出一瞬僵硬,但还是压下酸意,小心翼翼问:“贤郎新宠?”
吴贤:“……不是,是公肃。”
芈侧夫人:“……”
别看她隻是后院女眷,成为吴贤侧室前还隻是世傢傢中舞班领舞,文化不高,但丈夫帐下主要几个核心要员她也知道。毕竟,得罪这些人,多少宠爱都会顷刻化为烟云——吴贤耳根软却不代表他是拎不清的。
这个“公肃”应该就是秦礼瞭。
芈侧夫人可记得吴贤获得秦礼相助的时候,这个男人乐得一蹦三尺高的模样,可见秦礼在他这边分量有多重。电光石火间,芈侧夫人心下转瞭几转,已经有瞭主意。
“贤郎如何开罪秦先生瞭?”
芈侧夫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弱。
吴贤仅寥寥几语,她便清楚——不管什么事,吴贤都将错处归咎于他自己。
她可不能毫无眼色地说秦礼坏话。
不仅不能,还要站在秦礼的立场说话,好好批评她丈夫!吴贤果然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