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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490)

吴贤很无奈地说瞭今日的插曲。

秦礼被排挤,生气离开。

吴贤稳住瞭徐解,但不知怎么哄秦礼。

秦礼这次还戳中瞭徐解的忌讳。

他与徐解认识多年,也算瞭解此人。平日闷不吭声,凡事也喜欢“以和为贵”,但真不代表徐解没有棱角——人傢不仅有,还擅笑裡藏刀,公肃这次可把人得罪狠。

芈侧夫人:“……”

她莫名觉得吴贤口中的场景熟悉。

后院几个妻妾争宠,不也如此?

不过,她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将吴贤帐下心腹针锋喻为后院女眷争宠,这话她敢说出口,吴贤和他手底下那些人都会搞死她。芈侧夫人温婉笑道:“贤郎想想,秦先生此言此行是为瞭何人?”

吴贤道:“自然是为瞭吾!”

秦礼忌惮祈善,也忌惮被祈善辅佐的沉棠,趁著危险还未长成,将其扼杀摇篮是最令人放心的处置方法。隻是——吴贤真觉得没严重到这个份上,秦礼太心急瞭。

芈侧夫人说道:“既然是为瞭贤郎,秦先生一秉虔诚还换不来贤郎亲自上门道歉?贤郎是主,他是臣,但你们更是志同道合的友人。有什么话是不能直接说开的?”

吴贤怔愣一瞬。

铜盆中互相搓著的脚心脚背停下。

过瞭一会儿,他急忙起身,不顾地面冰寒,湿漉漉的脚直接踩上去,往门外走。

芈侧夫人忙起身跟上。

好笑地劝道:“贤郎这么急作甚?”

“好歹将衣裳穿戴整齐瞭再去!”

若吴贤从自己屋出去又冻病,正夫人那边问起话来,她这裡可不好解释瞭。

吴贤隻能按捺心急。

匆匆穿戴好,头也不回地离开。

芈侧夫人送他到院门口,直到男人身影消失在小石子路尽头。她的院落往外走就是精心点缀的花园,假山流水,植卉精致,连那池塘裡头的鱼儿不愁吃食……

全被人好好养著。

芈侧夫人倚门看瞭许久。

“夫人还是回去吧,小心著凉。”

在贴身丫鬟劝说下才轻叹转身。

口中哀怨,美目流露点点伤感:“著凉?倘若我病瞭,贤郎可会如此紧张?”

丫鬟不解其意。

隻是习惯性拍马屁。

“夫人盛宠不衰,傢长自会如此。”

芈侧夫人闻言却摇瞭摇头,黛眉轻蹙,眉梢含忧道:“你不懂,他不会的。秦公肃能助贤郎成就大事,他动怒,贤郎担心,你瞧后院哪一朵花儿能如此牵动他心肠?”

丫鬟:“可、可不一样啊。”

芈侧夫人便问她:“如何不一样?”

丫鬟道:“秦先生是傢长臂膀,可用之人,但夫人是傢长心头好,儿郎生母。”

这两种身份的人怎么会一样呢?

秦先生也不可能替代夫人啊。

丫鬟就非常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芈侧夫人又一轻叹:“你终不懂。”

归根结底是一样的,下属也好,妾室也好,全是吴贤需要的人,而后者随时可以被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子替代,但诸如秦先生这样的大才,替代他的又有几人呢?

不被需要就容易被抛弃。

芈侧夫人也著实羡慕秦礼。

秦礼能让她丈夫真心实意低头,上赶著道歉哄劝,但她呢?平时在后院小心翼翼地过著自己的日子,仰仗著丈夫的宠爱过日子。宠爱是她能不能继续住在远离贫寒、饥饿、战乱的安逸窝,不受外头那些雨僝风僽的困苦,享受荣华富贵的关键。

倘若没吴贤,她如今死在哪儿都不知。

平心而论,吴贤是个好人。

更加庆幸的是,正夫人不刻薄,从未亏待过她们。但这是人傢正夫人善良大度吗?倒也未必,人傢纯粹没将这些侧室真正放在眼中,她们隻是后院会行走的美好点缀。

芈侧夫人自哀讥笑。

吴贤显然不知道芈侧夫人这些心思。

他披著一件厚实的狐皮斗篷,冒著风雪提著灯笼去敲秦礼的傢门,硬生生将秦礼叫醒,嗯——公肃亦未寝。他借著灯笼的光看清风雪之中的人,惊道:“主公?”

吴贤默默问候瞭一下这破天气。

“主公先进来吧。”

秦礼好气又好笑。

多少猜出吴贤的来意。

吴贤脱下斗篷,跟著迈入秦礼傢中,抬手掸去斗篷沾上的鹅毛雪,双手搓著取暖:“公肃怎么不起炭盆,屋内这般冷冰冰?”

秦礼让人点上烛火。

道:“用文气护体能免严寒。”

吴贤道:“这不浪费文气?”

还耗损心神。

平时没事的时候,谁会刻意这么干?

又不是傢裡太穷用不起那点儿炭火。

秦礼将火折子合上,淡声回应。

“习惯瞭。”

吴贤听出他话中不愿深谈的意思,便停下瞭追问,话锋一转,神色郑重地道:“深夜来打搅秦卿,其实是为瞭白日的事情。”

道歉的精髓就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拐弯抹角,久久不入正题隻会让人暴躁。

秦礼脸上写满“果然如此”四个字。

道:“主公是来给徐文注当说客的?”

吴贤摆摆手:“不是不是。”

他顿下,从席垫上起身,在秦礼震惊不解的眼神中作揖致歉:“其实是为今日拉瞭偏架之事……是吾的不是……还请秦卿原谅。”

虽然吴贤没斥责徐解和秦礼中的任何一个人,但从徐解被天海本土人士声援,而秦礼被气走就看得出来,默认也是拉偏架。

秦礼伸眉:“……主公无需如此。”

吴贤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试图从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窥探秦礼的真实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