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棠不解道:“这不是天赋好的象征?”
怎么会有人希望自己天赋差一些?
褚曜苦笑一声:“五郎,授你学业的先生没告诉你,文士文心品阶不能代表一切吗?”
沉棠:“元良有说过,但我还以为这隻是他个人的看法,不能代表普罗大衆的观念……”
没想到褚曜跟祈善想法一样。
难不成这就是高手间的共识?
“普罗大衆是什么?生僻言灵?”
褚曜的关注点跟沉棠一样有些迷,根据语境知道“普罗大衆”是近似“芸芸衆生”、“凡夫俗子”的意思,但的确没听过这个词儿,故而好奇。
沉棠怔瞭怔,卡壳瞭。“我也不知道……隻是随口就说出来瞭,不过这不是重点。”
的确不是重点。
褚曜也没将这一细节放在心上,他更在意沉棠口中的“元良”,便问:“那位‘元良’可是先前长街之上,有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文士?”
沉棠:“对,就是他。”
褚曜略带欣赏:“那的确是位良师。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关于文心天赋的内容?”
文心天赋?
这又是什么东西?
(╯‵□′)╯︵┻━┻
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那么多!
沉棠虽是一头雾水,仍道:“文心……天赋?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元良也没提过。他隻是跟我说过什么诸侯之道啊……说来也不怕先生笑话,我虽有文心,但对文心瞭解真不多。偶尔有问题问元良,他总敷衍我,不是说以后讲,就是说‘你不需要知道’……”
严重怀疑他就是偷懒不想回答。
“元良兄或许是为瞭五郎好,有些东西瞭解越多,与你以后成长越不利……”
沉棠好奇:“还有这说法?”
褚曜道:“嗯。”
沉棠抓心挠肺:“……!!!”
那她是接著听故事还是不听啊。
褚曜帮她做瞭决定,声调比先前松快许多:“文心天赋具体分为两种,一种是诸侯之道,一种是文士之道。仅从名字来看,便知两种天赋代表的身份。诸侯之道,我想你那位先生与你讲过,我也不多说。我要说的是文士之道,那是少部分文心谋者特有的能力,不需要任何言灵即能发动。”
沉棠默默记住:“先生也有?”
褚曜沉默瞭会儿:“曾经有过,隻是还未来得及成长,我的文心便被‘偷梁换柱’瞭。”
沉棠惊愕:“偷梁换柱?”
仅从字面意思理解,这不是……
褚曜苦笑著摇头,语出惊人:“是啊,你那位先生没告诉你,文心可以被窃取吗?”
沉棠:“……!!!”
祈善还真没讲过。
“我当年那枚二品上中文心就是这么被调换的。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一夜之间跌落泥淖之中,再无翻身的机会。”褚曜淡淡地说著仿佛与己无关的故事,又道,“你那位先生不跟你提‘文士之道’,或许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和考量。因为‘文士之道’,不仅是一种特殊能力,也是文士叩心自问。它与文士自身是什么人、寻求什么道有关。我想,即便是圣人,也不想将最这种隐私晾晒在衆人目光之下吧?”
不是每个文心拥有者都会有文士之道,但有文士之道的,九成九都会选择隐瞒。
那种感觉像是被剥光瞭所有能避体的遮掩衣物,坦坦荡荡被丢在人群之中……
沉棠神情出现一瞬恍惚。
她没想到文心还能这么玩儿。
自己的文心品阶不高,恰好又有能窃取他人文心的天赋能力,便去偷窃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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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被偷梁换柱的文心(下)===
“这种事情……很频繁常见么?”
虽然祈善和褚曜都说过文心品阶不代表一切的话,但高品阶文心总有其优势。更遑论是仅次于一品上上的二品上心!能拥有上品文心,谁愿意将就中品或者下品呢?
偷梁换柱,不啻于夺人前程、毁人人生!
“不频繁也不常见。再者,窃取他人文心的文士之道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更不是什么人的文心都能‘偷梁换柱’。隻是我的文心恰好适合而已……这种行为,搁在任何一个国傢也都是足以死刑的重罪。”褚曜自嘲地笑笑,“不过,若是‘自愿’就无碍。”
沉棠感觉自己见瞭鬼,语气愤懑道:“文心品阶事关未来前程,怎么可能会有人‘自愿’?放著二品上心不要,自愿跟人互换个下品的文心?除非是——这人‘被自愿’瞭。”
褚曜道:“是啊,‘被自愿’瞭。”
沉棠:“……”
褚曜继续道:“我自小傢境不好,幼年被父母卖掉成瞭褚府府上长子的书童,与长子一道啓蒙念书。那位长子不是读书的料,顽劣好动,时常让我替他应付学业。”
长子喜欢舞刀弄枪,但褚曜却对权谋策论情有独钟,把握一切机会学得格外认真。
“没多久,我替人捉刀代笔应付课业的事情就被发现瞭。本以为会被逐出府,或者痛打一顿随便发卖到哪裡,谁知得瞭府上主人的怜惜,不仅收我为学生,还赐瞭‘褚’姓。”
沉棠问:“偷梁换柱的人是你老师?”
褚曜摇头:“不是他。”
沉棠:“哦,那是我冤枉好人瞭。”
褚曜摇头苦笑:“但他也不算无辜。”
那位老师的确对褚曜尽心尽力,各方面待遇都比照府上嫡子,一度让那位好脾气的长子也吃味嫉妒,连师母都暗暗怀疑褚曜是不是他在外面儿的沧海遗珠,不然也太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