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迫切渴望回应郎君,告诉郎君自己并不弱小,男性文心文士能做到的事情,她同样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更妥帖。咬咬牙,尝试将文气团压缩。
隻是这团文气不太听话。
她费瞭不少功夫才让它们顺从她的心意,直至气团化为粘稠胶状的桃红色,化为一枚小巧的——文心花押。每人的文心花押都独一无二,印纽造型各异。
这枚的印纽竟是一束麦穗。
浅粉色印绂从麦穗底部孔洞穿过。
印绂中段还编瞭个如意结。
“郎君,您看!”
沉棠接过那枚剔透莹润的文心花押。
侧面刻有篆书“二品上中”四个字,底部则刻著同样的字迹——“林氏令德”。
沉棠略微诧异,笑著将文心花押递给面上淡定,但眼神不住瞟过来的褚曜。
“名师出高徒。”
褚曜听出这话背后的暗示。
一瞧,果然看到熟悉的品阶。
向来冷静自持的褚曜也按捺不住激动,一连说瞭三个好,但激动归激动,理智没有离傢出走,他不忘吩咐林风采买各式祭品,告慰血亲在天之灵,林风重重点头。
其他几个也凑上来看热闹。
二品上中文心可不多见。
不然当年褚国一个弹丸小国一连开出三个,也不会这般惹眼、招人嫉妒瞭。
祈善问:“令德要几品的?”
林风不解地看著他:“什么几品的?”
祈善道:“二品上中文心过于惹眼瞭,还未成长到有自保之力前,低调一些。”
她老师褚无晦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这世上有本事“偷梁换柱”的文心文士是不多,但保不齐会撞上。在某些高傲之人眼中,区区一孤女也配这么高的品阶?下毒手来强取豪夺,不是没有可能哦。
褚无晦当年第一枚二品上中的文心,不就是这么被替换成七品下上?
关键是这枚七品下上的还被废瞭。
真真是惨到傢瞭。
沉棠道:“那就九品下下。”
祈善还是要征求林风的意见。
毕竟,是人都有暗搓搓显摆的需求。
富贵不归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同理可得,文心品级太低瞭,谁知道她天赋傲人、潜力无穷?不是谁都跟自傢主公那般对“九品下下”情有独钟,一点不脸红。
林风柔柔地道:“嗯,学生听郎君的,九品下下也很好,麻烦主簿瞭。”
祈善领瞭河尹郡主簿的位置。
至于其他兼职职位,不做赘述。
祈善拂袖一抹,僞装便成瞭。
他将文心花押递回去:“拿著。”
林风还未伸手,就被沉棠拦截下来。
“郎君?”
“你手还抖著,我替你戴上。从今日起,令德便要学著独当一面瞭。”顺手将文心花押的桃粉色流苏抚平,轻拍她肩膀。
林风绯红著脸:“嗯,主公。”
她有种一辈子不摘下花押的冲动。
拍拍脸颊。
用冰凉的手心给滚烫俏脸降降温。
顺便也给亢奋情绪居高不下的脑子降温,随著理智回归,她倏忽想起来一事儿。不过这个问题不是问沉棠的,而是问老师的。
“老师,学生有疑。”
褚曜问:“何疑?”
“学生方才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宏伟巨殿……那是什么?先前老师给的笔札并未提及它……”为瞭文心凝聚顺利,褚曜搜集衆人凝聚文心时的经验供林风参考。
林风回想笔札,没找到答案。
“高耸入云的宏伟巨殿?”
沉棠被勾起好奇心。
褚曜:“巨殿?”
其他几个文心文士也被吸引注意力。
“什么样的巨殿?”祈善问。
林风仔细描述。
重点在于巨殿漏窗镂刻的景象、巨殿下的台阶有三四个她高以及通往巨殿的石桥。那座石桥也奇怪,一步一景——景色给予人置身其中的真实感,勾她心肠。
“匾额,匾额上没写什么殿,仅有一个‘农’字。那字耀眼得很,刺得人险些睁不开……”林风说著声音渐低——她发现几位先生对这座“巨殿”很在意,个个皱紧眉。
褚曜问:“令德当真看到瞭?”
林风重重点头:“嗯!”
言罢,又问:“老师,这巨殿有问题?”
褚曜道:“问题倒是没有问题……”
“那就好……”
谷颧
林风长舒一口气。
她就担心自己的文心跟旁人不同。
听到没什么问题,她就放心瞭。
褚曜又言:“可问题是,听著像是文宫。”
“文宫?”
这个词彙林风陌生,沉棠更陌生。
她问:“无晦,文宫是什么?”
褚曜耐心给她解释说:“所谓文宫便是用文气在丹府内开辟的一处殿宇,用来储藏所学言灵的地方。文士平日修炼会将心神沉进文宫,因为此处文气昌盛,修炼能事倍功半,于言灵的感悟理解越深。隻是文宫开辟极其不易……令德照理说是不可能看到的。”
褚曜又解释瞭一大段。
沉棠进行瞭中译中。
简单来说,如果说文士之道不看天赋,还能凭爆棚的运气或者强烈的意志获得,文心文宫就隻能肝。这玩意儿是实力高强、底蕴深厚的文心文士的标配。
褚曜当年便肝瞭一座文心文宫。
还未捂热就没瞭。
新的还在苦哈哈建造中。
问题是,林风还是新手菜鸟啊。
那点儿文气储量跟老鸟根本没得比。
最重要的是——
文心文宫有匾额但是没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