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不由得侧目看他。
薑胜无奈暗叹,默默看瞭回去。
顾池:“……”
康时注意到二人之间有暗流涌动,却不知源头,隻以为他们相处不好,生瞭龃龉。他想调和调和,却换来顾池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嗤:“季寿可知摊上大事瞭?”
康时表情莫名。
反问:“吾能摊上什么大事?”
顾池呵呵道:“对,应该是祈元良摊上大事瞭,你这个表兄可得盯好瞭。”
康时:“……”
顾池这话无情揭开瞭康时极力逃避的真相——自傢这个冤种表弟仇敌遍天下。一想到自己极力向荀含章安利自傢主公多好多好的画面,康时的表情似吃瞭苦瓜。
五官都要皱一团瞭。
先破罐子破摔:“是福不是祸——”
再垂死挣扎:“隻要不是死仇……”
他不断自我安慰——自傢主公一向偏心元良,元良又是主公第二条命,他这边肯定不会有事。最坏的结果不外乎荀含章被气走,双方翻脸,日后成为战场敌人。
薑胜趁著沉棠跟荀贞相谈甚欢,衆人无暇注意他的时候,悄悄跟康时打听。
“荀含章的脾性和底细,老夫是清楚的。他的情况特殊,作壁上观胜过蹑足其间。此番留下来帮助守关,你们是不是许诺出去什么?诸如数额不菲的金银钱财?”
康时便将那日的情形说瞭一番。
见薑胜表情扭曲,问:“怎得瞭?五千两黄金虽然多,但也不是填不上……”
薑胜也不是个爱财的人。
“你、你有所不知——”主公那五千两黄金打水漂就是荀贞搞的鬼,她知道还不原地心梗过去,“回头会知道的。吾再问你,那日守关,含章有无动用文士之道?”
康时隐约意识到什么。
再联想自身在那日的行动。
莫名心虚气短:“确实动用瞭。”
薑胜:“……”
主公这财真是破得一点不冤枉。
康时头皮发麻,试探:“很严重?”
薑胜表情似笑非笑,看著古怪又瘆人:“严重,荀含章撒瞭不止五千两。”
“不可能!无晦就许诺出去五千两。”康时断然否决,那时候沉棠不在,褚曜作为她最信任的僚属,与她联系紧密,是能替她做这个主的,但隻许诺五千黄金。
多一文都没有。
薑胜一脸的不忍直视:“你怕是不知,主公她也许诺出去四万五千两瞭。”
康时惊呼,急忙压低声:“……不可能,主公又不知含章在永固关……”
薑胜叹气著複述沉棠的原话。
【若破费五千两能守住永固关,庇护关内生灵,五千两——跟吾帐下僚属、治下庶民相比,莫说五千两黄金,五万两吾也砸!】某人说得豪气干云,掷地有声!
在这个言灵当道的世界,渣男说谎可能不会被雷劈,但文心文士这样有出口成真、口诛笔伐能力的人,能乱吃饭不能乱说话,承诺一旦出口便是契约!
一笔一划记在老天爷的小本本上。
康时:“……”
他完全傻眼瞭。
极力压低声音求个解决良方。
“这、这该如何是好?”
薑胜跟他确认一遍:“你方才说是无晦许诺出去的?那没事瞭,主公连你都舍不得动,哪还舍得动他褚无晦?她自己都许诺出去四万五千两,怪不得旁人。”
他也没辙,一起摆烂。
康时:“……”
这话怎么听著怪怪的???
是谁酸瞭,他不说。
看著以主公为首的几人还毫无知觉,康时便觉得天灵盖有些冰凉,极力抗拒参加此次宴会。这哪裡是接风宴、庆功宴?分明是充斥刀光剑影、明枪暗箭的鸿门宴。
“宴无好宴啊……”康时喃喃,隻觉得自己心苦嘴巴苦,胜过瞭苦瓜。
现在病假还来得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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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病假是来不及瞭。
康时隻能硬著头皮参加这场鸿门宴。
大部分时间都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荀贞既是功臣,又是客人,理应上座。食案端上来,菜肴搁在其他地方或许不值一哂,但在条件有限的永固关却是最高规格待遇。自然,还少不瞭荀贞喜爱的美酒。
这场宴席既是接风宴也是庆功宴。
参加的人自然多。
褚杰帐下,除瞭几个受伤卧床修养的,其他中坚力量全部到场,可见他的重视。
打瞭场大胜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畅快笑容,推杯换盏,气氛轻松喜庆。
不少人都知道沉棠那点儿可怜的酒量,她就以羊奶代酒跟荀贞、褚杰等人喝瞭几杯,将羊奶喝出烈酒的架势,面颊在烛火映衬下飘起绯色。逮著谁都能唠嗑两句。
“含章,棠敬你一杯。”
荀贞回礼道:“沉君请。”
“无晦,你上瞭年纪还是换清酒吧。”
沉棠担心褚曜喝出个三长两短。
当下人均寿命很低。
褚曜也要学习科学养生,延长寿命。
褚无晦:“……”
褚杰:“???”
虞主簿借著低头喝酒的功夫,默默用馀光打量沉君,暗忖对方眼睛不好使。
紧跟著沉棠又抓住个人。
“先登,你帮我拦著望潮,给他也换奶,他那个身子还虚得很,喝什么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