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也将醉意上头的褚曜扶起。
其他人交给各自亲卫。
被迫禁酒喝奶的顾池逃过一劫。
但他为瞭不那么不合群,拿出演技,佯装醉奶,却被自傢主公戳著肩膀拆穿。
“起来!”
顾池:“……”
沉棠道:“陪我到处走走。”
顾池一个机灵翻身,理瞭理乱七八糟的袖子,快步跟上:“主公,这就来。”
他实在是不放心这样状态的沉棠到处乱跑——别到时候十乌没攻破永固关,被发酒疯的主公拆瞭,那可真滑天下之大稽。
出乎意料,沉棠的酒品意外得好。
既没有发疯也没有哭闹。
更没有唱背著书包炸学校这样古怪的儿歌,二人一前一后爬上永固关的城墙。
主公眺望那面崭新的,充满活力的国境屏障,微微出神,顾池也不敢打搅。
“再往前走走。”
“好。”
空气中有文气波动。
循著动静看去,却见主公手中出现瞭一坛酒,莫不是想换个地方继续喝?
一路安静,越走越偏僻。
直至一处荒凉空地。
沉棠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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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 局势(五)【求月票】===
顾池紧张盯著沉棠。
生怕自傢主公干出啥失态的事儿。回头她酒醒瞭,铁定会给自己记上一笔。
但——
顾池盯瞭半晌,后者不动如山。
习惯主公嘈杂的心声,这会儿却安静得让他不适应。再回想宴席上那惊天动地的心声,他捏不准主公醉后还记不记得此事。
斟酌著出言宽慰:“主公可还心疼?”
沉棠终于给瞭反应,她挺直的上身不动,隻是微微侧首,用馀光询问。
顾池道:“……就是那个荀含章……”
沉棠漠声反问:“为何要心疼他?”
顾池:“……不是心疼荀含章,是心疼被他花掉的金子。可如今天下混乱,西北局势动荡,我等借著此战能休养生息个两三年。但既然置身这万丈红尘,做不到置身事外。或早或迟,总会被卷入战争泥淖。荀含章的能力不能埋没,这意味著主公往后……”
沉棠淡声道:“财运寥寥。”
顾池:“……”
自傢主公淡定得让他不适应。
前不久还鬼哭狼嚎呢。
沉棠表情似天边那皎皎月轮般冰冷、平静,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金银隻是俗物,能换的不过是三餐温饱、锦衣富贵。没有它,也饿不死。”
作为一郡之长,吃穿用住都有官署照料,她还能化物果腹,根本用不到银钱。
财运有没有,区别并不大。
顾池闻言瞠目瞭几息。
拱手嬉笑道:“主公豁达,吾不如也。”
沉棠抿瞭抿唇,补充一句。
“反正也不是我难受。”
顾池:“……”
沉棠倏忽一改漠然清冷,双眸微微多瞭点儿笑意,好似月华薄纱染上瞭点点朝晕:“反正酒醒后,另一个我会替我难受。”
顾池险些失语:“主公你……”
沉棠:“都是一个人,怕什么?”
顾池:“……并未惧怕。”
沉棠不置可否,又想起什么,浅笑道:“吾少时确实有些顽劣,望潮多担待。”
顾池:“……池有一问。”
沉棠道:“你问。”
顾池就直说瞭:“主公如今芳龄几何?”
他是一衆僚属中,知道沉棠秘密最多的人,也清楚这位主公跟公西族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自傢主公对此毫无印象。
眼前这位倒稳重,不知还记得多少?
沉棠微微摇头:“不记得……”
见顾池神情不信,她主动解释。
“……什么都记不得瞭……但可以肯定,心智比少时的我成熟,应该比她大。”
顾池:“……”
恕他直言,他不觉得面前这位主公比没有醉酒的主公成熟到哪裡去。眼前这主公可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人的主。此前不还替褚曜出头,扬言要削瞭褚杰狗头?
表情少不等于心智成熟。
隻是,这些吐槽不好啓口。
他怕对方恼羞成怒给自己来一剑。
顾池:“昨日之日不可留。不记得就不记得,在吾等心中,主公永远是主公,这便足够瞭。隻是主公啊,你今日饮酒过度,理应早些回营帐休息,而不是在此吹夜风。若不慎受寒,褚无晦那边追究起来,够池喝一壶。”他不自觉用上曾经哄弟弟妹妹的口吻。
沉棠道:“不是吹夜风。”
顾池:“难道是醒酒?”
沉棠摇头,单手拍开红佈酒封。
说道:“不是,是来祭奠个朋友。”
“祭奠谁?”
自傢主公沉迷工作哪有时间扩展交友圈?顾池一时半会儿锁定不瞭目标。
沉棠揭晓答案:“宴兴宁。”
这个回答完全超出顾池预料:“宴兴宁?宴安?此人何时成瞭主公友人?”
“志同道合,如何不算友人?”
顾池对宴安也有些瞭解,此时亦不胜唏嘘:“可惜瞭——外界误会他良多。”
沉棠将酒水倒在地上:“这滚滚浊尘,有一二知他之人,足矣。我亦如此。”
顾池同意前半句,反对后半句。
知主公之人,世上怎隻有一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