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荀贞儿子纯属是巧合。
交谈一番便分开瞭。
他也不知道对方在何处高就。
“故地?”
“一处不知名山谷。”祈善顿瞭一顿,又看瞭眼沉棠,“曾是公西仇的族地,不过那地方经历灭族灾祸就废弃瞭,如今是一处荒谷。想来令郎是附近哪处的都尉吧。”
听到儿子下落,荀贞心中愤怒缓解瞭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却被祈善戳穿。
“你要去寻他?”
荀贞却摇瞭摇头:“不瞭。”
有几隻离巢后翱翔天际、习惯辽阔天空的雄鹰,会愿意回到老鹰身边受管束?
荀贞也没把握自己能忍得住。
罢瞭罢瞭——
让他飞去吧。
思及此,又萌生一念头。
倘若未来有机会,主公开疆拓土到那逆子的傢门口,他这个老父亲也不介意撸起袖子给儿子一点儿教训。飞飞飞,飞出个名头瞭没有?一言不合就离傢出走——
知道他多担心吗?
祈善:“……”
沉棠吃饱瞭瓜,心下暗松口气,私下却问祈善:“含章儿子真还活著?”
祈善好笑道:“主公是以为善为瞭稳住荀含章,捏造瞭一个谎言?”
沉棠却认真地道:“有这担心。”
“倘若是捏造的呢?”
沉棠道:“我会替你瞒著。”
“这可不是君子所为。”祈善叹气道,“主公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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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岷凤郡郡守(二合一)【求月票】===
“——这真真是大快人心啊!”说到激动处,商贾面色也跟著泛起潮红,一把抓起听衆帮他倒满的茶碗,仰脖一口全数灌入喉间,抬手抹去嘴角水渍,心情跌宕。
有听衆出声怀疑。
“……这事儿听著不太真啊,听闻那位沉君年方十四五,咱这个年纪在干嘛?”
商贾没好气地挥手驱赶。
开口骂道:“你这夯货,你这年纪还穿著破裤子耍著鸟是你的事儿,人傢沉君少年英才。不然人傢咋就是一郡之长,你还是泥巴地裡滚的泥腿子?尽想美事儿!”
一旁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其他人也哄笑。
那人被怼得面色涨红。
顶著衆人嘲讽驳斥:“是好是歹,还不是你这老九上嘴碰碰下嘴说出来的?鬼知道保不保真?俺就是不相信,两千人,一个十四五的娃带著还能回来,不扯呢?”
公西仇听到这话就不乐意瞭。
他道:“那肯定是真的。”
那人见公西仇开腔,炮口对准他。
讥讽道:“咋瞭?你见过啊?”
公西仇咀嚼著菽豆。
笑道:“见过那位沉君。”
衆人一听,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纷纷嘲讽公西仇在做梦。
公西仇眨眨眼,道:“你们怎么不信呢?我不仅认识她,还和她一起唱过歌儿。”
有人咧嘴一笑道:“啊对对对,你跟沉君唱过歌儿,那你知道沉君还跟俺尿过一个壶吗?”大傢都长瞭一张嘴,吹牛谁不会啊。
谁料公西仇上下打量他,默默摇头。
他抱著亲爹骨灰坛,神情无比真诚地说道:“不信,你们是尿不到一块儿的。”
被怼的那位哑口无言。
其馀衆人拍著大腿哈哈大笑。
一时间,歇脚茶馆充斥著愉悦的笑声,其馀人还没听够故事,缠著商贾讲更多的细节。那商贾也没有亲眼见证,多为道听途说,哪知道太多细节?索性隻是图个热闹,故事框架是真的,但细节就由著他闭眼瞎编,怎么吸睛怎么说,怎么夸张怎么讲——
在他口中的沉棠,身长九尺三寸,广额阔面,虎体熊腰猿猴臂,说话声如巨钟,胯下骑威风凛凛的长鬃战马,率兵进攻十乌王都,那阵势岳撼山崩,天摧地塌!
帐下文士,风流自如,从容佈阵,兵卒凶猛悍勇,直杀得十乌咿咿呀呀乱叫。
那十乌哪裡肯吃这个亏?
围追堵截却被沉棠率兵戏耍。
再说那永固关,战况更为激烈。
战时擂鼓震天惊得十乌大军两股战战,战意低迷,三场斗将,一场比一场激烈焦灼,听得衆人忍不住替斗将之人捏把冷汗。又说沉棠这边出现一名神秘文士,振袖一挥便是金光无数,撒豆成兵,令战场升起万千祥瑞霞光,呼唤无数天兵天将下凡助阵——
十乌见大势已去,四散奔逃。
公西仇听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鼓个掌,非常有托儿范。
一讲就是半个多时辰,连头顶金乌都开始微微倾斜瞭,一群围上来的听衆才意犹未尽地逐渐散去。那名商贾也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回乡。这时候,远处马蹄渐近。
茶馆老板不知何故,面色肉眼可见地紧绷,攥紧手中擦卓的佈巾,指节微白。
直到看清道路尽头出现的人马,这才长长舒瞭口气,该干嘛继续干嘛。公西仇将亲爹骨灰坛放在战马褡裢上固定好,正准备翻身上马,馀光瞥见来者,停下动作。
来者十馀人。
身上带著血腥气息。
明显是一副作战结束的狼狈模样。
若是寻常,公西仇都懒得管。
但这一回不行,因为这几个都是他亲自培养的亲卫,先前交托给公西来瞭,护送她平安回到族地。又怎会这副模样?莫非是阿来遭遇瞭不测?公西仇出声喝住几人。
那几人听到熟悉响声,著急忙慌勒紧缰绳,跳下马背向公西仇行礼:“将军!”
“你们怎会在这裡?”
一个个像是被谁胖揍瞭。
又问:“阿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