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
还是帐下内推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隻是帐下老员工各个放飞自我、我行我素,他们的朋友圈,沉棠不敢乱招惹,生怕又惹来一尊“神仙”。前阵子祈善说群发消息拉朋友入伙,到现在也没消息……
在沉棠看来可真是个好消息。
于是,她盯上瞭宁燕。
准确来说是宁燕和宴安的朋友圈。
这对夫妻听著就靠谱!
内心的小算盘打得噼裡啪啦响。
“好推荐?”宁燕没听到算珠碰撞的轻响,兀自发愁起来,“这倒是比较难,再者——也不是很适合。主公疏阔开明,但世人保守,不见得乐意男夫子教授女学子。”
沉棠嘴一撇:“迂腐!”
宁燕心下苦笑:“这些学子出身寻常庶民之傢,怕是没主公这份豁达。”
若非如此,她当年求学也不会屡屡碰壁,最后隻能求助未来公公。更庆幸他老人傢思想开明,不介意书院多个女学生。
沉棠闻言愁瞭。
这些担心,宁燕来之前就讨论过。
在沉棠看来,老师就是老师,教书育人的天使,这个职业不分男女,但不代表当下世俗也这么想,堵不住悠悠衆口。
她无所谓,但学生呢?
这份舆论压力还不能压她们肩膀上。
宁燕这裡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她温声道:“昔年同窗,如今各有各的归宿。少数几个还没著落的,以他们的出身和脾性,也未必肯来边陲之地当教书匠。”
更别说学生还是一水儿女儿傢。
而且,沉棠根基还是太浅。
还不到让士人名流主动投奔、任其差遣的程度。但宁燕相信以沉棠的秉行、才能、潜力,名动天下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沉棠委屈撇嘴。
这话也是祈善几个说过的。
宁燕话锋一转。
“强求于此,反而不美。私以为,寻常夫子不太好请,请几位女师倒是可以。”
“女师?”
“世傢勋贵多会聘请女师教导族中女郎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宁燕解释。
沉棠皱著眉,不是很能理解:“可我又不开新妇培训班,教导学生学这些作甚?”
宁燕:“非是教导这些。其实女师出身大多都不差,也有一定学识涵养。隻是因为种种原因,例如丧夫或傢道中落,女子为谋生计,被请去教授高门大户之女。”
女儿囡囡的啓蒙是她与兴宁二人一手操办的,并未聘请女师,但也瞭解过。
宁燕笑容如释重负:“说起来,倘若没有机会正经出仕,其实也想谋个女师的活儿。高门大户规矩虽多,但活少清闲。”
学生就一两个,薪资福利待遇好,工作环境稳定,不用担心莫名丢瞭饭碗,学生傢长还尊敬自己。若教出来的学生在圈子闯出名,被捧为闺阁榜样,教导她的女师就是一块香饽饽,各傢争抢要给自傢女儿镀个金。
当然,这活儿看似风光,其实也苦。
世道混乱,男子在外谋生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更为弱势的女子,遇见的鄙薄和苛刻,非局中人不能体会。宁燕道:“请她们给学生啓蒙是完全够的。还能借她们的名头瞒天过海,一来安瞭学子父母的心,二来杜绝外界的窥视猜测。女师……出入也方便些。”
沉棠一再琢磨这个建议。
确实比较周全。
“好是好,可如何找寻她们?”
女师隻在小圈子活动。
找个好的,需要人脉内推。
祈善几个都没提这茬,显然女师这份职业不是主流……当然,也可能跟他们都是单身狗有关。傢裡没女儿自然不用操心。
至于有女儿的薑胜?
他自己一手包,轮不到外人插手。
宁燕道:“以前曾托人物色过几个,名声都不错。闺中结识的几个手帕交,如今也有在其他傢教授女郎的,若是还不够,便委托徐师弟帮忙物色物色。这应该不难。”
沉棠冷不丁问瞭句。
“她们与你一样?”
宁燕先是一怔,旋即苦笑一声道:“主公寻遍陇舞郡,也才寻来七十二人,可见有天赋之人皆是千裡挑一的存在……”
沉棠略失望,但解决一桩麻烦,心情舒畅许多:“那此事就劳烦图南多上心瞭。”
这算是宁燕上任第一个任务。
宁燕道:“唯。”
沉棠一边让宁燕著手物色可靠的女师,一边将学堂建设提上日程。有武胆武者加入,盖房子的效率不用担心,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建筑模样。沉棠对自己办公的官署很潦草敷衍,但对学生求学的学堂却是吹毛求疵……许久不拿画笔的手,已经蠢蠢欲动。
祈善是最清楚沉棠画功的。
在她刚心动一霎,便开口揽活儿。
沉棠:“可是我……”
祈善皮笑肉不笑:“主公日夜操劳,这细枝节末的小事儿,还是交由善来处理罢。”
沉棠:“???”
这话怎么听著不对味儿?
她日夜操劳,祈善就整天摸鱼吗?
大傢不都一样工作量巨大?
殊不知,祈善这也是为瞭大傢伙儿,特别是负责督建学堂的共叔武几个好,临时返工可比再建一个学堂麻烦。官署已经被主公祸害过,这学堂还是放它一马吧。
“哦。”
失去一展才华的舞台,沉棠失落。
生源问题解决,师资力量解决一半,学校地址解决,剩下来的就是开土动工瞭。建学堂的材料,沉棠也是能省则省。她的方案是拆东墙补西墙,那些豪绅留下来的房産材料,例如木材之类的,可以二次利用,务求给学生建一个宽敞明亮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