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跟夫人闹不愉快,徐解也不好让她在帮忙寻觅女师,思来想去,隻能自己一手操办,顺便去瞭一趟天海。徐解当然没找那几傢麻烦,反而跟主公吴贤吃瞭一顿饭。
旁敲侧击传达自己的立场。
帐下不和是大忌。他不想跟那些同僚撕破脸皮,到时候谁面子上都不好看,也会让吴贤这位主公难做。趁著矛盾没拿到明面上,早早敲打他们歇瞭心思为妙!
吴贤打著哈哈,也没给个准话。
一顿饭吃得徐解憋火。
匆匆告辞,迎面碰见同样面色不善的赵奉。徐解有听说赵奉处境,对方在一月前就回到吴贤帐下报道,但缺席两年,跟昔日同僚生疏,后者原先就有意无意排挤非天海一系出身,这会儿表现就更加明显瞭。
他们还提议让赵奉带兵去别处屯田。
美其名曰:熟能生巧。
这活儿没有人比赵奉更熟悉的瞭。
他在沉棠帐下都能当牛做马,没道理回到正经主公这裡就开始摆起将军的谱吧?赵奉头几日有些笑脸,剩下都板著张脸。
闲赋在傢,抠脚月馀。
徐解见他,登时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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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不轻易得罪人也不轻易与谁交心,因此徐解和赵奉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在赵奉向沉棠报恩那两年,他俩交集才多瞭一些。赵奉时常委托徐解照拂自傢老小。
这两年,徐解一直做得很好。
见到是他,赵奉冰冷的脸色才有瞭些暖意,主动上前招呼。发现徐解脸色不善,他关切问瞭一句“发生何事”。徐解扭头,用馀光看瞭眼主公府邸,皱著眉峰长叹。
赵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当即笑道:“许久未与文注对饮畅谈,府上还有几坛美酒,不妨移步寒舍喝一杯?”
徐解这会儿也需要一醉解千愁。
便点头答应下来。
赵宅,正厅。
以秦礼、赵奉为首的非天海一系成员,虽有遭遇职场排挤,但归根结底都是帐下僚属私人矛盾。吴贤作为主公从不在经济物质方面亏待为他卖命的人,出手很大方。
赵奉不在天海这两年,府上老小过得不错,四时八节都有赏赐,宅院也几经修缮。
不过——
良好居住环境并不能纾解鬱闷。
徐解二人各有心思。
赵奉命仆从去酒窖端来两坛美酒。
打开红佈酒封,酒香扑鼻而来。
徐解轻嗅,调侃道:“沉君倒是够意思的,赠送大义的美酒竟是一点儿不掺假的。”
赵奉也被逗得绷不住。
他后来才知道沉棠往天海各地售卖的美酒都掺瞭水,再经徐解这奸商之手,变成掺瞭酒的水。赵奉初时觉得不太好,转念一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好说啥。
此番回来遭遇职场霸凌……
赵奉觉得他们也隻配喝水酒瞭。
“可惜,喝一坛少一坛。”
他这张嘴都被养刁瞭。
以前多劣质浑浊的酒都能喝下肚,饮食也不挑剔,此番回来却觉得哪儿都不得劲。嫌原先酒窖的藏酒太劣质,嫌傢中庖厨手艺太粗糙,唯傢中土炕还有几分熟悉。
徐解随口道:“回头跟沉君买点。”
他没说直接要。其实以沉君热情大方的脾性,赵奉一开口就能讨来酒,不用给钱。
赵奉半真半假道:“没钱,喝不起。”
一口饮尽一碗,反问徐解。
“方才见文注似有心事,可是碰见棘手之事?”赵奉对自己的事情不愿意多谈,便将话题转移到徐解身上,“奉虽人微言轻,帮不上忙,但生瞭双耳朵,能听你倾诉。”
“大义这两年口舌油滑不少。”徐解失笑摇摇头,以前的赵奉绝对说不出这样揶揄调侃的话,笑过之后,愁色又染眉梢,沉重道,“事情倒不棘手,是心裡堵著不舒坦。”
赵奉闻言拧眉。
他回来这一阵子也在积极熟悉天海。
自然也听说徐解遭遇的困境。
他收敛笑意,一脸认真听完徐解边喝酒边吐露的内容,脸色愈发凝重。他分析道:“文注,此事怕是主公有意纵容……”
徐解面色晦暗:“在下知道。”
河尹原先是穷山恶水,要啥没啥。
但在沉棠两年不计成本的投入治理,已然焕发生机,欣欣向荣,傢傢户户还有一两年的馀粮。沉棠还敲锣打鼓招收流民,开荒治理,流民来瞭就有地种,有粮食吃。
为增加效果,还搞“传销模式”——这个词是徐解在沉棠工作日志看到的——具体操作方式就是在册庶民招揽一个不在册的庶民来河尹定居,前者能获得一斗新米。
活动限时但不限量。
登记户籍一举突破八万户。
如今走到哪裡都能看到袅袅炊烟。
徐解知道沉棠将河尹治理得非常好,但看瞭沉棠班底留下来的大量文书数据,才知道具体有多好。八万户啊,哪怕青壮比例不高,但也能凑一支数目可观的兵马。
待过几年,在册幼童长大……
徐解还隐约一个发现沉棠留下来的大手笔,或许是没来得及销毁文书,或许是根本就没想销毁——沉棠曾找借口让各村村民,以村落为单位进行互相攻防演练战斗!
作为河尹的邻居,天海竟毫无知觉。
徐解也是上任后无意间发现的。
一番细查——
他发现这些村民思想出奇一致。
更有裡正一身匪气,理直气壮地发言:【俺们除瞭河尹就没有其他地方能去啊,歹人要是来瞭,不干他祖宗十八代怎得瞭?一人不行就两人,两人不行就一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