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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842)

【谁抢俺们粮,俺们跟谁拼命!】

【去别地方?连草根都没得啃呦。】

不是一个村这么想!

河尹郡内,全都这么想!

偶尔还能看到大人农闲教导孩子如何三人为一组,一人进攻,两人策应协助。乍一看像是在玩乐,但结合沉棠留下的笔札——徐解心情複杂得像是理不清的毛线团。

若非沉君被平调,照这个趋势,再有两年,与河尹接壤的郡县个个都要倒霉。

因为河尹能用的兵马不止是那些青壮,而是八万户随时捍卫田地粮食的庶民!

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优势,天海又毫无戒备,怕不是首当其冲,被立典型。

因此,徐解非常清楚。

河尹比天海那几傢豪绅想象中更肥。

赵奉问他:“你打算如何?”

让主公吴贤介入河尹?

这么做,对得起吴贤却对不起沉棠。

吴贤对徐解是好,但这种好是互助互利,徐解提供粮草银钱供他发展。吴贤提升徐氏在天海的地位,享受到隐形的各种福利。而沉棠对徐解,称得上“知遇之恩”。

因为商贾不得入仕的规矩导致徐解虽在吴贤帐下效劳,在王庭那边依旧算白身。

沉棠被平调,第一反应就是举荐商贾出身的徐解出任一郡之长,这也是她心甘情愿被平调的条件之一!王庭这才应允下来。

关键是沉棠没有图任何好处。

知遇之恩,提拔之恩。

对于从懵懂时期就受到隐形歧视的徐解而言,那种触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徐解若纵容吴贤,让出河尹实权,自己隻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河尹郡守,沉棠那边或许会选择理解他的苦衷,但徐解自己能看得开吗?这跟插瞭背刺沉棠一刀没区别。

如何能行?

徐解苦笑一声:“……如今也是骑虎难下……隻盼著能两全吧。徐文注始终是主公帐下僚属,这一点从未变过,其他的……”

吴贤要钱要粮都行,徐氏傢大业大供得起,唯独不能要河尹,这是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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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怕会适得其反。”赵奉不看好徐解消极应对的处理方式。

外人都以为武夫喜欢用蛮力解决问题,脑子不如文心文士好使,心思也不如他们细腻,这完全是偏见。任何一个具备统兵能力的武胆武者,就没哪个是真正憨傻的。

赵奉呷瞭一口酒:“主公的性格……”

说著顿下来,淡淡道瞭一句。

“主公毕竟是主公。”

徐解和吴贤私下交情再好,后者也是存著疑心,不可能全身心信任谁。徐解作为僚属,抗拒主公的命令、违背主公的意向,一次两次不算什么,次数一多难免不快。

拒绝就意味著违抗。

作为僚属的徐解违抗作为主公的吴贤,而违抗初衷是担心天海介入会让河尹境内庶民生活艰难——且不说假设会不会成真,它的萌发就意味著徐解在质疑、戒备。

也意味著徐解更承沉棠的情。

徐解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谁能不生出意见?

徐解烦闷不已,一口闷掉酒。

他苦笑:“吾如何不知呢?”

吴贤对他生出芥蒂瞭,如果徐解这时候识相一些交出河尹实权,一切矛盾都能归于平静,问题是他不愿意。他太清楚庶民失去土地会面临什么,太清楚处于弱势的他们给人当个户会承担多大的生活压力,遭遇多少的剥削,更清楚温饱与饿不死之间的区别。

赵奉:“其实主公将天海治理得不错。”

他这是在委婉劝说徐解。

惹恼吴贤对徐解没任何好处。

“而且主公想要河尹人丁,自然不会纵容那几傢做得过分。又有沉君珠玉在前,倘若河尹在主公手中变得凋零,他又好面子,冲著这点也会善待河尹庶民的……”

徐解内心已经在天人交战。

终于,还是缓慢又坚定地摇瞭摇头。

赵奉见状,哈哈大笑:“文注这脾气是老赵我喜欢的,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

他方才劝说徐解妥协是真心的,为保全自身而圆滑世故,并非难以啓齿之事。同样,他欣赏徐解秉性也是真心的,“威武不能屈”五字,能扛著压力做到就值得敬佩。

徐解:“……”

他无奈地摇瞭摇头。

喝完一杯,徐解化被动为主动。

将赵奉问题抛回去:“方才见大义愁眉不展,似有心事鬱结?解虽人微言轻,帮不上忙,但生瞭双耳朵,能听你倾诉。”

赵奉:“……”

要是促狭噎人的本事,还是要看文心文士。徐解都跟自己坦诚佈公瞭,他要是还藏著掖著,未免太不真诚。便道:“哼,还能是什么事情?还不是见到几张烦人面孔?若非老子这两年修身养性,早就拆瞭他们的祖坟。不胖揍一顿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瞭……”

徐解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赵奉一离开就是两年,等同于远离权力中心。他这次回来,手头隻有他当年带走的两千人马,而吴贤这两年经营不错,帐下其他几个武胆武者早就扩充帐下规模。赵奉这一来,势必要从其他几个将军那边分走一部分,达到各军平衡,变相削弱他们的权力。

本来就排外的团体,这次能看赵奉顺眼就怪瞭。徐解愈发觉得赵奉亲近,他们俩简直难兄难弟,连困境也差不多。

摆在赵奉面前就两条路。

其一,从其他几军抽调兵丁,组成自己的队伍,战力方面保持明面平衡;其二,赵奉拿著吴贤额外拨款去募兵,凑齐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