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商队猛地停下来,也不管是真是假,领头的开口大喊“戒备”,护卫刷刷抽出刀。见行迹败露,一颗颗脑袋从隐蔽处冒出头。三十来人手持沾血大刀拦住商队。
“留下东西,饶你们不死。”
商贾可不是被吓大的。几个汉子喊两句就想让自己抛下关乎一傢老小命根的货物?
做梦!
却不想这些盗匪种类齐全。
明处的强抢,暗处的放冷箭偷袭。
粗估规模在五十人以上。
眼看著有一场苦战,但土匪未曾料到商队裡面有个文心文士,还是个实力不弱的文心文士,暗中箭矢全被此人文气城墙拦下。一番交战,丢下十来具尸体狼狈逃走。
为首的商贾对青年感激涕零,青年啥也没说,隻是往对方怀中丢瞭一块金黄饼子。
“接著。”
商贾不明所以地伸手那物。
这物件还带著体温,而且很眼熟!
他抬手摸瞭摸自己脖子,空的。
“先生,这、这是……”
青年文士淡声道:“你的。”
“我、我的?确实像是我的……”
商贾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他行商之前,无意间得瞭一块成色极好的金锭,便找瞭工匠把金锭打成一块小金饼挂脖子上,希望自己财运滚滚。它何时离开自己,到瞭青年文士手中的???
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有些事情难得糊涂,何必追根究底惹恼对方,反而是自己讨不著好处……
转身招呼商队其他人打扫战场。
赵傢小娘子提著被鲜血染红的长枪,在溪边仔细清洗,凑巧青年也在附近坐著。
她抬头又低头,低头又抬头。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青年被她看得不自在:“要问就问。”
赵傢小娘子好奇道:“此前在茶肆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那东西挂人脖子上。你也没有靠近对方,怎么后来跑你手上瞭?”
青年文士不答反问。
“你可知道有句话?”
赵傢小娘子不懂:“什么话?”
虽然阿父没拘束著她,但赵傢小娘子能接触到的人和事依旧匮乏无趣,哪裡有这行商半日碰见的刺激?距离産生美,阿父是武胆武者,所以武胆武者于她而言没什么神秘性。文心文士不一样啊,她对后者的瞭解仅限于时常来傢中做客的秦叔叔……
明明是那么斯文儒雅的人,而阿父高壮魁梧,浑身肌肉,却对秦叔叔尊重敬畏。
这份好奇也转移到瞭青年身上。
跟著听他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赵傢小娘子老实点头:“知道的。”
青年文士第一次上扬瞭唇角,那张还算端庄正派的脸,无端变得奸诈邪恶起来。
比那盗匪还像个盗匪。
“我不是君子。”
赵傢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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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君子不夺人所好。
又知,眼前这位青年文士非君子。
所以得出结论——
对方喜欢【夺人所好】???
赵傢小娘子下意识抱紧瞭手中的长枪,一脸防备盗贼的表情看著青年文士。后者被她的警惕逗笑,隻是那笑容落赵傢小娘子眼中愈发渗人,起不到丝毫安抚作用。
“不要你这杆枪。”
赵傢小娘子又抱紧瞭包裹。
这裡面装著她仅有的一点傢当。
若是裡面的盘缠没瞭,以当下这个世道的混乱程度,她完全能想象出自己处境会多可怜。怕是乞讨都乞讨不到吃的,大概率死在半路,更遑论平安回到阿父身边。
青年文士失笑:“也不要你的钱。”
赵傢小娘子闻言才松瞭口气。
转念一想,自己也确实过于紧张瞭。以文心文士的身份能力,随便投靠哪个豪强势力都能获得不错的薪俸,哪裡瞧得上自己这点私房钱?此人方才还救瞭商队衆人。
若没有他的文气城墙拦截冷箭……
商队怕是要伤亡十几条命。
想通这层,她面露羞赧尴尬之色。
试图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道歉。
青年文士将她的表情反应看在眼中,倒没有介意——出门在外有警惕心是好事儿。
若是傻乎乎的毫无戒备,坟头野草都能几丈高,到阎王殿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小郎是逃傢出来的?”
赵傢小娘子:“你怎么知道?”
“见得多瞭。”
赵傢小娘子瘪瞭瘪嘴,踢著溪边小石块,低声道:“因为阿父阿母想要给我议亲,我不情愿。才不想年纪轻轻就……娶媳妇……就、想出来两三年混出点名堂再回去……”
“普通人想闯出名头可不容易,以你身手能力,即便上战场,几战下来幸运不死,至多混个百夫长。”这还是往高瞭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因逃婚而离傢的小郎,对方虽有几分江湖经验,但隻比愣头青好点儿。碰上棘手敌人,大概率会稀裡糊涂丢掉小命。
便劝她:“再者,成婚也没什么不好。”
赵傢小娘子睁著眼睛撒谎。
“身无寸功,如何成傢?”
“哈哈,你倒是有志气。”
青年文士被她逗笑。
便问她:“那你打算去何处立功?”
赵傢小娘子懵瞭一下。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她离傢出走单纯就是为瞭逃避议亲,至于“混点名堂回去”,不过是她随口胡诌的。青年这么一问,她顺著这思路就往下想,良久才摇摇头。
她身边也没个随从打掩护。
贸然参军与一衆男兵同吃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