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人工池蓄满,也够盐田用一阵。
弯腰用手指沾瞭一点放嘴裡。
尝尝咸度:“啊呸,还挺咸。”
确实是海水,味道很正宗。
但,毕竟是文气所化,能不能像沉棠化出来的酒一样长久存在,她心中也没有底。
具体情况还得再观察两日。
沉棠拍拍手:“让盐工干活儿吧。”
又道:“我先缓一缓,恢複文气。”
开凿盐田区的时候,沉棠也不忘让褚曜张贴告示招聘足够的庶民来当盐工。盐工的活儿,耗费体力相对没那么重,普通人完全可以胜任。此举也算是增加就业岗位瞭。
盐工早在一侧待命。
尽管他们都知道言灵很深神奇,但没机会看一看。这回亲眼看到沉君唤出海水,这种未曾见过的神仙手段让他们忍不住心情激昂。因此,干活儿也格外有劲儿,扛著木耙仔仔细细将浸润海水的盐田泥巴耙一遍。一个比一个手脚利索,无形中在攀比什么。
沉棠想一屁股坐下来休息一下。
谁知下一瞬,丹府逐渐充盈。
她无语看著围绕自己的数道文气:“……倒也不必这么赶……我可以自己恢複的……”
还能趁机偷懒摸鱼。
“为上分忧解劳,本是吾等职责。”
在场这么多的文心文士,个个实力不凡,他们哪有让主公自己恢複文气的道理?
沉棠:“……”
她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暗搓搓将这些文气主人记下来,回头多给他们派点儿活!
心念刚落,便少瞭一道。
不用看都知道是顾池这厮。
沉棠起身拍拍衣摆粘著的泥土,道:“盐工若能顺利制出卤水,记得第一时间回禀。”
“咱能不能发财,可就看它瞭。”
从産量和成本来讲,盐田其实比盐井低得多,隻是盐田还未真正投入使用,一时半会儿也发挥不出原有优势。前者可以用太阳蒸发,后者需火烧熬煮,浪费大量炭火。
此前的井盐都是用秸秆柴火,成本居高不下,産量还比较低。这种增加成本的事儿,沉棠自然不会干,便将主意打到天然气头上,即“火井”。据闻一斛水可得五斗盐。
隻是,此法危险性相对较高,为保证盐井顺利运作与盐工们的安全,少不瞭要数名武胆武者长期驻扎巡视检查,尽可能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盐田就没有这些担心瞭。
沉棠:“对瞭,文注那可有回信?”
宁燕收回落在盐田的视线,道:“还未,算算脚程,最快也需要三日才有回信。”
沉棠不安又紧张地搓著手手。
“还有这么久?时间可真难等。”
宁燕笑道:“会有好结果的。”
以她对徐文注的瞭解,从天而降这么一块超大肉饼,他不伸手去接就不是他瞭。
徐解为何跟吴贤纠缠不休?
因为后者名下的池盐利润巨大。
出于利益,为瞭傢族,徐解都没拒绝效忠吴贤的理由,但——人的胃口会不断增大。世人皆说商贾逐利,其实世傢也一样。吴贤这会儿的胃口有些超出徐解预期瞭。
主公此时递出这块肉饼……
他徐解如何选择?
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事实也正如宁燕预期那般。
徐解拒绝不瞭吴贤,更拒绝不瞭沉棠——后者不仅带来利益,还有一份知遇之恩。
那天,碧空如洗。
浮姑城一如既往地安宁。
徐解暂时忘记忧愁,抱著一杯茶水,坐在庭院晒著太阳,翻著早已烂熟于心的言灵书册。正酝酿出些许微醺困意,耳畔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他掩卷,收起书册。
“又有傢书?”
“文释年纪越大越粘人瞭……”徐解看似抱怨堂弟,实则嘴角早已悄悄翘起,“……算算他的年纪,他也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怎么还这般不稳重,也不怕沉君生意见……”
随侍:“不止是小郎傢书,还有几封是陇舞郡官署传来的,需要傢长亲自阅览。”
陇舞郡官署发来的?
这就是非常正式的官方交涉瞭。
徐解心下疑惑,但仍先拆瞭囉嗦堂弟的傢书,不出意外全是废话,勉强能提炼一句核心内容——离傢出走的赵傢娘子跑来陇舞瞭,还委托他帮忙给带句平安,勿念。
“大义这番可以放心瞭。”
说著又拆开那封带著陇舞郡守印鉴的信函,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渐僵硬,直至凝固。
随侍有些好奇内容,因为他跟随傢长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傢长眼睛能瞪这么大!
呦吼——
不止眼睛瞪大,呼吸也急促瞭。
徐解倏忽站起身,将信函揉成一团。
环顾四周,语气严厉:“这信函都是你一手带过来的?中途可有被其他人沾手?”
随侍:“属下盯著,未有外人接触。”
“那就好,那就好。”
徐解脸庞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
不知何时还冒出瞭细汗。
信函一开始隻是普通问候,顺便问他这边能不能友情价卖点蚕种叶料,虽然开出的量很大,但这玩意儿没什么大的利润。若算上人工往返成本,估摸著还能大亏一笔。
真正让徐解激动的是后面!
盐!
沉君手中有低成本提炼精盐的法子,粗盐和精盐,之间利润差距大著呢。
陇舞郡发现几口废弃盐井,沉君欲恢複,便让帐下武胆武者前去修複,误打误撞凿出深井。不仅卤水丰富,且有火井助燃,无需高成本、低效率的秸秆炭火。
用不瞭多久就能産出大量高品质的精品精盐,沉君那边发愁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