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写信问他有无兴趣。
她现在被陇舞郡政务缠得分身乏术,帐下也没专职人员能处理此物,砸在手裡可惜,自傢也吃不完,目前又缺钱缺得紧。索性图个方便,卖友情价,让利徐解四成!
四成!
这可是四成!
倘若那些盐井真的高産且低成本, 四成利润那就是一笔徐解都呼吸加速的数字。关键是,这利润还是张嘴就能吃下,无需任何额外支出……徐解很难不心动。
但他理智尚存。
肉饼虽大,吃著有风险。
风险不是沉棠那边,而是主公吴贤这边。一时间,徐解陷入瞭两难。
说是两难,心中天平已有结论。
随侍关心他:“傢长为何为难?”
徐解叹气:“因为主公。”
随侍最瞭解傢长脾性,知道对方现在隻需要一个台阶,便故作疑惑。
“可——傢长对昭德公忠心耿耿,与陇舞沉君隻是生意上往来,为何要为难?”
徐解将陇舞郡的信函亲手烧毁。
喃喃道:“是啊。”
商贾逐利,有赚的买卖,为何不做?
自己又不是改换门墙……
徐解不想改换,但有人迫不及待。
甚至激动到牙齿打颤。
“沉、沉君……您的意思……让小的将这些盐走私……啊不,卖到十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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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棠选择性忽略“走私”二字。
毕竟官方搞“走私”,传出去不好听。
她再怎么放荡不羁爱自由,表面上还是要爱惜羽毛的,故作轻咳“怎么,不想”
佈匹盐粮走私这一块儿,她做瞭不少功课,被抄傢的地头蛇傢中就有成堆成堆的账册。看过才知,这块生意原先被他们牢牢把控。他们掏好处给官署和永固关打通关系,再由门下商贾负责走商。外地的商贾想要分杯羹,就要掏几倍十几倍跟地头蛇拜码头。
利润层层剥削。
即便如此,一趟下来也能大赚一笔。
由此可见其中利润有多大。
而现在,厂傢直销
啊呸,官署下场。
“不不不不”那商贾将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口舌结巴,“小的想,非常想”
沉棠笑瞭笑“那你可有章程”
虽然是她选择对方,但这名盐贩的能力达不到自己预期,她也不介意换一个好的。
眼前这名商贾便是沉棠前去十乌意外救下来的盐贩,后者迄今还没回傢,纯粹是因为那趟走商被十乌流民抢光货物,身无分文,他能跟著沉棠回到关内都是祖宗庇佑。
回到关内,沉棠也没管他。
他为瞭糊口隻能留下来打零工。
准备攒点盘缠再回去。
这次打击并没有让人到中年的他彻底灰心,因为他知道他一傢老小还指望著他。隻要命没丢,靠他这些年积累的人脉以及走商经验,或许抓住一次机会就能东山再起
揣著这个信念熬过两三月。
但
他万万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听到郡守找他,他被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回想自己有无冒犯对方的过往。直到再次看到那张一眼难忘的熟悉面孔,听到对方问他有无兴趣再去十乌走商,他懵逼瞭。
懵逼归懵逼,但他不犯傻。
电光石火间便有瞭一套想法。
他在十乌走私多年,连最危险的西境也经常钻,不敢说对这行有多么瞭如指掌,但绝对称得上老马识途。听盐贩侃侃而谈,愈发自信,逐渐眉飞目舞起来,沉棠抬手。
“隻问你利润多少”
盐贩面露为难“这不好说。”
沉棠不解问“怎么个不好说”
盐贩隻得仔细道来。
世人皆知,盐堪比黄金。
盐与铁一样都是王庭专营生意。
依照律法,民间私造一斤盐都要砍脚趾,数额巨大抄傢。奈何庚国混乱,王庭的掌控力让他们无法真正将这块握在手中。导致民间私盐市场泛滥,价格高低不一。
盐贩以往都是到处收购低价的私盐,争取利润最大盐在産地附近价格相对低廉,辗转卖别处,利润轻松翻十几倍,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盐荒,价格还能再翻上许多。
一斤粗盐能轻松卖上百文。
若是十乌最缺盐的地方,有部落直接用黄金交易,要不怎么说一两黄金一两盐
饶是沉棠知道这块生意赚钱,也被盐贩说的惊瞭一下,她想瞭想,命人端来一物。
沉棠问“你看看这盐如何”
这是盐井産出来的。
第一时间将盐坨送到瞭官署,她试过味道,终于没有此前所用粗盐的苦涩味,更接近记忆中的食盐。小手一挥,将盐坨分成两份,一小份送到官署食堂,让掌勺庖厨不要心疼盐,再苦不能苦舌头以后用它做菜
剩馀收入官署,划分进官吏薪俸单。
用精盐替换此前的粗盐,还非常大方地加薪将薪俸中的盐重量翻瞭一倍。倘若官吏傢中人口多,盐的消耗大,官吏还可以用平时加班的时长,兑换一定的精盐。
盐贩不解地掀开覆盖的绸缎。
一眼便彻底怔住,隻因眼前这盐雪白晶莹,颗颗分明。他壮著胆子,小心捻几颗放入口中。这盐粒竟是入口即化,盐度适中,还没有他预期中的苦涩,反而带点鲜味。
比他以前尝过的精盐更好
“堪称上上极品”
盐贩当即便肯定这盐的价值
“沉君,小的斗胆,此物造价几何”
“造价还未具体算过,但制造它们不难,産量也不算小,成本高不到哪裡去。我没有旁的要求,隻需要你将它们卖到十乌我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商队护卫、吃穿嚼用乃至货物都由官署安排好,你走一趟商,便允诺你一成利润作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