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等公乘羞惭无比地应下。
并且保证:“待下次与沉贼那伙人交手,末将一定要用他们的头颅血洗昨晚耻辱!”
失利会让士气低迷,但操作得当也能让兵卒同仇敌忾。这种时候,自然要好言安抚,安排阵亡将士身后抚恤。秋丞是个有手段的人,一番操作果然让帐下士气高涨。
“淑娘,你过来。”
“唯。”
他可以不追究那八等公乘,但——
啪!
营帐内仅他、正室夫人和苗淑。
正室夫人正愁不知如何安慰丈夫。
下一息便看到脸色阴沉的丈夫转身甩手,一个巴掌不偏不倚正中苗淑的右脸颊,将前者看呆,将后者打得站立不稳,倒在地上。随著红色掌痕浮现,嘴角一缕鲜血。
那一瞬,苗淑感觉世界都被静声。
待耳边重新出现声音,脸颊的火热和剧痛让她忘瞭思考为何物,脑袋空荡一片。
连何时被正室夫人扶起都不知道。
夫人面上看著心疼、焦急,又带著些畏惧,压低声音:“……郎主,你何至于此?虽然昨晚失利,但又不是淑娘一人之错?沉贼技高一筹,早早埋伏,人力如何算尽?”
他们是少年夫妻,彼此知根底,她见过秋丞很多窘迫境地,也不曾见他失控动手。
这次当真将她惊到瞭。
而秋丞隻是冷冷瞪她一眼。
对苗淑道:“自己好好反省清楚。”
言罢,离开营帐。
留下妻妾二人。
正室夫人看著有些无措。
平日舌灿莲花的人,这会儿结结巴巴、期期艾艾:“淑、淑娘,郎主平日不这样……或、或是昨夜损失太大,亦或是沉幼梨那封檄文过于无礼……他才控制不住火气……”
苗淑眨眨眼,勉强恢複几分理智。
冷笑道:“控制不住火气?”
言语溢满嘲讽,双手指节发白,又厉声问姑母:“他的火气是这会儿抑制不住?那方才为何不当著衆人的面,掌掴他的爱将?他敢吗?他会吗?他难道不是欺软怕硬吗?”
正室夫人听得双目圆睁。
抬手捂住她的嘴。
“你癔症瞭,疯瞭!”
苗淑扭头甩开,粗喘著气:“倘若昨晚失利的是他主簿,这一巴掌他甩得出来吗?”
纵观古今,有几个僚属会被掌掴?
这般奇耻大辱就能落在她脸上?
隻因为她不需要被尊重吗?
所以就可以被践踏吗?
那一刻,苗淑对秋丞的恨意甚至超过瞭脑中的假想敌沉棠,双目迸发出来的恨与狠,宛若一匹嗜血发狂的母狼,看得自以为将苗淑牢牢拿捏的正室夫人也心惊胆战。
“淑、淑娘?”
苗淑闭眼压下内心狂涌戾气, 抬手挣脱正室夫人的搀扶,冷漠道:“姑母,我该自省瞭,您请自便。还有——你视若珍宝的男人,在我眼中不比外头象姑馆的男人干净。甚至,还没我买的清倌用著舒服。自然,您也用不著隔三差五敲打于我,安一万份心!”
这番大胆发言听得正室夫人目瞪口呆,她不禁想起某个细节——就在她劝说苗淑从瞭秋丞之后,苗淑迟疑,直言需要两日时间好好思索。外出过瞭一夜才姗姗归来。
虽说当下世道男女风气开放,但能干出这事儿的,仍是寥寥无几,更别说这人还是一方势力首脑的侧夫人。
正室夫人吐出一口浊气。
大敌当前,她不打算管这事儿。
沉棠是个言出必践之人。
她提醒秋丞洗干净脖子等著她,那就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她真会提剑杀来!
“咱跟四宝郡有缘啊,四年前的草台班子始于四宝郡,如今,也以四宝郡为跳板——秋文彦这个邻居,是懂送温暖的。”晨会上,嚼著大饼跟大傢一块儿开会。
退下,让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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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宝郡跟沉棠班底确实有缘。
前任四宝郡守晏城是祈善的死仇,最后被沉棠一脚踩碎脑瓜子,断送瞭一条性命。如今这一任郡守又招惹瞭沉棠,以沉棠那记仇护短的个性,秋丞这厮注定难以善终。
褚曜在这裡荒废五年光阴。
康时来这裡凑热闹碰见沉棠。
沉棠在这裡强抢民男顾池。
共叔武的龚氏亲眷被发配此处,随孝城被攻破而丧命,而他也成瞭孤傢寡人。
屠荣的爷奶父母葬身于此……
对衆人而言,四宝郡这块土地承载瞭太多不愉快的回忆。更讽刺的是,当年孝城拼死一战是为守城,如今发檄文却是为瞭挥兵攻城……不得不说,命运是懂黑色幽默的。
沉棠跟著又喝瞭一口热豆奶。
叹道:“四宝郡也是够倒霉……”
四宝郡除瞭治所孝城,另有四个县。承平年间,此地更是靠著盛産的四样宝物而闻名,又有便利交通,治下庶民丰衣足食。算是边境几郡之中,小日子过得比较美的。
隻是背运来瞭,喝水都塞牙。位于曾经庚辛二国之间,四宝郡是起起落落落落……
先是被郑乔兵马攻破,还未喘口气,又迎来擅长溜须拍马、为官不仁的晏城,为搜刮民脂民膏无所不用其极,好好治所被整成烟花巷柳。风月买卖盛行,人口略卖猖獗。
之后又是彘王率兵围城屠杀,城中人口一减再减。晏城之后的继任者没什么本事,毫无悬念被秋丞干下去。或许是“触底反弹”,秋丞上任,庶民日子反而没那么难过。
终于能喘过来一口气。
今年又赶上旱情,粮食歉收。
当今庶民啊,活著就是在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