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的是什么?”
老汉老老实实道:“是饼。”
心裡捏瞭把汗,生怕摊子被抢。
以往不是没有过。
“多钱一个?”
年轻后生的问题超出老汉预想。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年轻后生一听价格,咂摸瞭一下嘴,嘀咕什么“还挺便宜”,扭头往身后一招呼,呼啦啦一群后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纷纷要买他的饼。
老汉夫妇迷茫但也惊喜,特别是收到货真价实的钱,烙饼烙得更加有劲儿瞭。
平日出摊卖到天黑才勉强卖光。
今儿刚出摊就被订完。
预先做的饼卖完,剩下隻能现场烙,没排到的后生也没气。老汉夫妇配合默契,他们在烙饼,那些年轻后生也配合默契,他们在清扫街道,找东西将地坑临时填平。
“你们哪儿来的?”老汉问。
“陇舞来的。”
“那也挺远。啥时候来的?”
“昨儿后半夜。”
“不是有门禁?城门可下钥瞭。”
“哦,那门不结实。”
老汉抬头看瞭眼城楼城墙方向。
他眼睛不好使,看远处东西隻能看到模糊一团轮廓。他眯眼,总觉得这城楼跟平时瞧见的不太一样,迷惑地抬手一指:“后生,你瞧那儿是不是缺瞭个大口子?”
后生一看,是被炸瞭大半截的主城城楼,也是攻城战最后结束战火的战地。
据说军师在那儿俘虏瞭个武将。
_(:з”∠)_
可喜可贺,今天晚上没有忽然升温,嗓子也比昨天舒服瞭点,除瞭舌头上的泡有多瞭几个,整体还是向著好的方向发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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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文士俘虏的武将?”
军营生活枯燥,战场残酷血腥。兵卒也是普通人,心理压力大瞭也需要疏通缓解。休息的时候分享八卦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是啊,还是荀军师亲手抓的……”
“你怎知这么清楚?”
几个平日关系好的围上来。
那士兵抬手指瞭指自己眼睛道:“怎么知道?自然是这双招子亲眼看到的。”
有一听衆沉吟瞭会儿,压低声音,用做贼似的音量小声道:“倒不是看轻咱们的军师,隻是……军师他不是文心文士吗?能被文心文士擒拿的武胆武者……估摸著也没什么大本事吧?没什么本事的敌方武将也值不瞭几个军功,抓来还浪费军粮……”
还不如直接摘瞭首级。
同伴也觉得那个被俘虏的武将有些菜,但思忖过后还是道:“……话是这么说没错的,但兴许此人还有其他更大的价值?军师他们的打算,岂是咱们能揣摩的……”
他们都能猜出来,还要军师作甚?
“来来来——水来瞭——”
老汉笑呵呵的声音打断衆人闲谈。
“老汉儿,还有水呢?”
“傢裡水缸的水,干净又甜嘞。”
老汉笑得露出一口残缺的牙。
这些年轻后生别的没有,力气有一把子,干活利索,个个还健谈热情,极大博得他好感。见他们辛辛苦苦搬运碎石,整理路面,清扫废墟,便回傢给他们带来清水。
“真的甜?那可要尝尝瞭。”附近干活儿的听说有人送水,陆续围瞭过来,好似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佳泉玉水、甘醴琼浆。直感慨这对老汉夫妇质朴善良……
老汉夫妇也在夸奖他们。
“这些后生可真是好人啊……”
天虽冷,老汉却热出瞭一身汗,手中抓著半隻水瓢扇风,跟老伴如此感慨。有个年轻后生看夫妻俩独轮车,主动提议帮忙更换零件,一番修缮跟崭新的无甚两样。
推起来更顺畅轻盈。
他们年纪太大,力气又小,出摊的独轮车焕发新生,也能减轻他们的谋生压力。
衆人干活干得热火朝天。
荀定心焦焦得水深火热。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老父亲的阶下囚,更没想到他们多年父子情会因为一笔钱,险些走到“决裂”的地步。唉,这话还要从昨晚那场大战说起。
父子交手,荀定不认为自己会输。
他认定自己会漂亮大胜,然后在父亲“吾傢有子初长成”的感慨和欣慰中,翩然消失在清晨迷蒙的云雾中。多年之后,他衣锦还乡,再将空巢老父亲接走奉养天年。
结果——
直到输瞭,荀定躺在城楼废墟之中看著头顶天空,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
上方是老父亲的脸。
荀贞垂眸看著好大儿,叹气。
“出门多年,隻这么点儿长进?”
荀定:“……”
荀贞啓唇:“实力修为是有提升,但这心眼儿,怎得还少瞭?倘若这就是你这些年的全部收获……为父还能见到活的你,确实该感谢你过往那些对手的不杀之恩。”
荀定:“……”
荀定憋瞭半晌才略带委屈地道:“估摸著也没哪个能抗住阿父那一套的……”
使用言灵也不心疼一下钱。
以前的阿父从不这么跟他说话。
“哼,分明是你掉以轻心瞭。”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荀贞便想起来有人该买单瞭,“知道留你不住,你拿瞭钱就能走瞭。记得时时寄信回来,让为父知道你是死是活。”
说完,心中複杂又惆怅。
荀贞自然是舍不得儿子的,但也知道不可能永远将他拘在身边,当年的少年荀定都留不住,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心已经野瞭的不孝子。隻盼著有生之年能看到他的下一代,享受几日含饴弄孙的乐趣,他也就心满意足,百年之后能跟他阿娘有一个交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