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在十乌也很贵,若非她在十乌有些稀奇古怪的人脉,还弄不来这么些。
“倘若它们能制成董老医师梦想中的‘麻沸散’,令伤者服用不知疼痛,不知能挽回多少不该绝的性命。”虞紫悠悠感慨一声。
说完才意识到话题岔开有些远。
“让康军师见笑。”
康时:“不,这次是吾短视瞭。”
倘若这草药放在他手上,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这玩意儿还能拿来救死扶伤……
多半隻会想著如何花式坑死敌人。
草籽珍贵,康时也不想多浪费。
敌人贴心给送上枕头。
“这支人马倒是很自信……”
看著斥候传回来的情报,康时冷笑。
倘若他是敌人,对付传闻中兵力空虚的陇舞郡,不论手中情报真假,稍作休整便能试探攻城。倘若情报是真,正好打目标一个措手不及;倘若情报是假,也能第一时间抽身,整顿兵马,以图后谋。
进退皆可。
这支敌人却反其道而行之。
人傢在南玉县门口停下来瞭。
看架势是准备原地休整。
万馀兵马,这么大目标,守城兵将除非集体眼瞎,否则怎么可能发现不瞭他们?
“打瞭瞌睡来瞭枕头,这位远方亲朋是懂人情世故的……不送一份大礼,显得咱们不热情好客,未能尽到地主之谊。”大军原地休整,意味著水源来源相对固定。
己方下药也能更加精确。
江老将军:“老夫带人过去?”
下药这个活儿要悄悄地来。
人不能多,动作不能大。
江老将军虽然没干过这事儿,但他修为和阅历都足够,比其他愣头青更能胜任。
康时谢绝:“不用这么麻烦。”
他们甚至不用靠近敌人所用的水源。
毕竟——
“地下水流支系互通。隻需派人蹲守,在他们打水的时候将药投下,便十八九稳。”
主公帐下这些兵马,其他活儿可能不熟练,但钻坑开井挖地道,却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水流勘测更是手拿把掐。倘若不是时间不足,甚至可以挖地道直通敌营。
“之后,隻需等待药效发作……”
糟糕的2022年再见,崭新的2023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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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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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月白风清,夜色正好。
营寨,主帐。
掀开营帐便有热气扑面而来。
帐内烛光明亮,人声不绝。
有一中年壮汉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五官棱角分明,声音中气十足。脸上长著一副络腮胡,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那双灼灼虎目流转间,似有道道精光自眼底闪烁。
呼吸内敛,几不可闻。
一看便知此人是实力不俗、底蕴深厚的练傢子。他这会儿卸瞭上身武铠和内衫,大大咧咧露出半截光裸胸膛。他的肌肤泛著棕黑,肌肉虯结,在烛光映衬下透著细腻水光。外头气温不高,他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兀自端著酒盏与帐下笑谈不止。
除瞭他,帐内还有数人分坐两侧。
但他们却不是在商讨如何攻城,而是在商议拿下陇舞郡全境后如何划分、如何经营,与哪个势力结盟、守望互助,与谁保持距离,远交近攻……形势看著一片大好。
气氛正好,不知谁提瞭一句“章贺”。
帐内气氛一下子冷瞭下来。
坐营帐主位的中年壮汉也冷瞭脸,不悦地道:“大好日子,提这等晦气人物作甚?”
“……是属下失言。”
说错话的人当即出来告罪。
中年壮汉摆摆手,选择揭过此事。
他现在处境比较微妙,又正是需要聚拢人心的时候,不想因为章贺伤瞭情分。
与此同时。
康时也拿到瞭敌人情报。
他一目十行看完,口中发出一声刻薄轻嘲:“合著也是一头丧傢犬,被人撵得没有窝住瞭,这才跑过来,想鸠占鹊巢。啧,这厮知不知道自己当瞭章永庆的刀子?”
鲜于坚诧异:“敌人是章永庆帐下?”
他对医者仁心的章永庆印象还不错。
没想到对方会第一个对自傢动刀。
康时摇瞭摇头:“不算是。”
“不算是?”
康时抬手指著敌方驻扎营寨。
“咱们这回敌人是章永庆少时同窗,姓钱,名邕,字叔和。二人少时曾拜同一名士为师,有同窗之谊。但此人出身可比章永庆好得多,所以跟仕途不顺的章永庆相比,他就风光得多。曾为辛国效力,靠著军功步步高升。却不想辛国覆灭,几经辗转也不得重用,最后投奔同窗才获得立锥之地。”
说是投奔倒不如说是挂靠。
钱邕带著自己的兵马帮助章贺守地盘,必要时候出兵跟著打仗,而章贺隻需要提供暂住的地盘以及人道主义支援即可。相较于主臣关系,二者更像是寄生和被寄生。
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待钱邕羽翼丰满便可独立门户。
日后能与章贺守望互助。
鲜于坚不解:“听军师这话的意思,章贺与钱邕关系亲昵得很,为何说钱邕是被撵著跑的丧傢之犬?”有时候同窗甚至比血缘还靠谱,难道是这俩最后闹瞭矛盾瞭?
康时撇嘴道:“人都是有野心的。”
钱邕自觉羽翼渐丰,他少时便自恃出身优良,对出身不好的章贺有著天然的优越感。如今二人处境颠倒瞭个个儿,自己反而要依仗对方鼻息。这些落差在他落魄的时候不明显,但等钱邕生活稳定下来,便会被无形中放大,滋长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