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前妻一直掉马甲(411)
地上摆著两瓶洋酒,酒精浓度很高的爱尔兰威士忌。
她酒量其实并不好,喝一点就容易醉,醉瞭还容易出洋相。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越喝越清醒。
其实她是想喝醉的,醉瞭,就睡瞭。
醒著太难过。
这种难过,来得很奇怪。
就好像一颗心泡在瞭苦瓜汁裡头,说不出的苦,心裡头,说不出的空。
原本沉甸甸的一颗心,彷佛突然被人挖空瞭,有风在不停地往裡灌,她甚至都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在心间飘来、荡去。
来来回~回地刮过,连带著一房心室,都跟著一抽一抽地疼。
房间的门敲响,白鹿予的一颗脑袋探瞭进来,手上,还端著一个托盘。
他身后,站著一道道身影,抻著脖子往裡探看著。
刚推开门,房间裡浓鬱的酒气熏的哥哥们齐齐皱眉。
“进去。”站在身后的季云,推瞭白鹿予一把。
白鹿予端著托盘朝南颂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说,“小六,别喝那么多酒瞭,多难受啊,喝点蜂蜜水,暖暖胃。”
贺深和季云跟著走进来,“是啊小六,光喝酒怎么能行呢,吃点东西。”
权夜骞默默地跟在后面,不说话,看著小妹苍白的脸色,剑眉蹙得紧。
南颂没有不理人,转过头去,看著哥哥们,淡淡啓唇。
“我不饿,饿瞭会吃的。”
哥哥们一筹莫展,也不好逼她,齐齐回头看向最后进来的大哥。
洛君珩:“放这吧,我看著她吃。”
他摆瞭下手,白鹿予等人不放心地看瞭南颂一眼,都出去瞭。
几个人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喻晋文这一死,南颂像是漏瞭电的机械人,他们的小太阳忧鬱瞭,整个傢都变得冷清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一切,就好像是回到瞭三年半前,妈妈和小爸车祸走掉的那时。
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南颂的眼睛,一直是红著、肿著的。
死亡,在她心裡筑成瞭一座座难以逾越的山,让她那颗鲜活的心,也冰冻瞭起来。
他们都知道,喻晋文在小妹的生命裡,扮演著怎样的角色。
他们永远都记得,曾经提起喻晋文的小南颂,是怎样飞扬的一种神情,好像他就是她的梦,她生命裡的光。
他们当然吃醋,也不止一次地打趣过她,可他们也是真心希望她能够幸福。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爱情,所以有一个自己真心爱的人,当然是一种幸运。
所以,在喻晋文出车祸的时候,她设计一出“假死”的戏码去瞭北城,义无反顾地嫁给瞭他,他们原本是反对的,可是阻拦得不够坚决。
如果,早知道后来会发生这许多事情,哪怕是她会恨他们,他们也决计不会同意她陪瞭他那三年。
隻可惜没有如果,时间也从来不会倒流,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白鹿予心中也有点酸,“说实话,我也挺难过的。虽然喻晋文在那段婚姻裡对咱们小六不好,但生前他也是真的想要弥补的,还豁出去瞭一条命……”
他哽咽著,说不下去瞭。
季云眼眸中氤氲著伤感的光,“或许,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补偿吧。隻是人死不能複生,付出的代价太大瞭,其实他们本可以好好的。”
权夜骞狠狠吸瞭一口烟,眼眸垂下一片阴影。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人都死瞭。不管生前他对小六做瞭什么,一切都过去瞭。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六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贺深轻叹一口气,“难呐。一个她爱瞭十年的男人,在她前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占瞭一半的时光,又是这样的方式结束的,换谁能承受得住?”
四个哥同时叹气,为喻晋文感到难过,更为南颂感到难过。
他们傢小六,真的是太难瞭……
*
“吃点东西。”
洛君珩对南颂道:“空腹喝酒伤胃,你一个医生,不需要我给你科普健康知识吧?”
南颂不想吃,可觑著大哥的脸色,还是拿起蜂蜜水,仰头灌瞭下去。
隻是喝到一半,胃裡就开始翻江倒海。
她猛地站起来,捂著嘴巴冲进洗手间,一阵狂吐。
喝下去的酒都吐瞭出来,她没吃东西,也没什么可吐的,全都是酸水,胆汁都快吐出来瞭。
一隻大手在她后背处轻轻摩挲著,洛君珩递过水杯,让她漱瞭漱口。
吐过之后,大脑清醒瞭许多,可人的脸色就更难看瞭。
“大哥,”南颂轻轻开口,脸上带著苍白又无力的笑,“我以为,我隻是在做梦。现在梦醒瞭,我才发现,他是真的死瞭。”
彻彻底底的,离开瞭她。
洛君珩心裡一阵疼,可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死亡,有时候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与其你们继续相互折磨,不如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可是,他连句再见都没有。”
南颂声音微弱,活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丝力气也没有,“这算是哪门子的告别?”
洛君珩沉默良响,很久都没有说话。
半响,他缓缓道:“有时候不告别,或许反而还有个念想。你嫂子走的时候,是笑著跟我说的再见。她说,不怪我。”
洛君珩眉头轻轻一蹙,夹著烟的手微微颤抖,“可我,没有一天不在怪自己。"
南颂抬眸看著洛君珩,因著他这句话,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来。
外面的雨依旧凄迷,打在玻璃窗上,像是打在人的心上。
“我们终究是要活下去的,因为还有爱我们的傢人,还有许多要履行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