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家子(16)
範閑点头。
“不是,你这跟真找死有什麽区别!你以前也没试过,万一真出事了怎麽办?咱可不能拿命开玩笑!”範思辙急的团团转,“再想想再想想,我觉着肯定还有其他法子。”
“不是,你慌什麽?那以前若若也不是没给我做过手术。”
“能一样吗?能一样吗!”範思辙拍手,“那会儿拉的是你肚子,这会儿给你心口来一刀,啊?你还没心跳,到时候我们连你是真死还是假死都不知道!”
範閑靠坐着,不紧不慢道:“还有一个办法,我把解药给老皇帝,那他在李承乾打进京都之前一定能恢複大宗师的实力。到时候,或许他能大发慈悲放我一马吧。”
範思辙开始认真考虑这条路的可能性,半响又哭丧着脸,“这也不可能啊,你能跟他低头?”
範閑笑了,“所以啊,先死再活,我这方法其实还不错。不过不急,你先去找洪竹,帮我给若若传信,让她暗里悄悄到京都,别惊动这边的人。”
“……哦。”範思辙把人扶起来,往床那边去,“你说这老皇帝,太子都快打过来了,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老来折腾你干嘛?”
“他现在除了自己,可谁都不信。”
***
衆所周知,新毒的解药是要一点一点试出来的。庆帝身上的毒,是因为真气。与他功法同源的範閑现在废了,而让庆帝浪费自己好不容易才重新练到九品的真气去渡给另外一个人,这显然也不可能。
仗着身上的蛊虫,庆帝爽快的自己来试解药。
一连多日,把庆帝的耐心快耗尽了,也快把範閑折腾死了,範閑终于给了庆帝一瓶好像有点用的药。
不过……有用但不完全有用。
庆帝看着範閑,範閑看着桌子上一堆瓶瓶罐罐。
“範閑,朕快没有耐心了。”
“急什麽,有两味药不对,还得试,不过快了。”
好在今天有了突破,庆帝心情还不错,没再用蛊折腾範閑。
他施施然坐下来,“李承乾的军队离京都不远了。”
範閑头也不擡,“哦?那陛下不去迎敌,同我说有什麽用呢?”
“无妨,待朕解了身上的毒,就算一时恢複不了大宗师的实力,也可一人抵挡千骑。”
範閑手一顿,“那可不只千骑啊。”
庆帝一笑,“那你就陪着朕一起死吧。”
“啓禀陛下,大皇子求见。”
庆帝随手把药瓶子扔了,小瓶子轱辘轱辘滚到躲在一旁的範思辙脚边,吓得他一哆嗦。
範思辙哆嗦的样子好像取悦了庆帝,老皇帝扶着腰带大笑着出了广信宫。
“哥……”
範閑深吸一口气,“拖不了多久了。”
门口的小太监小宫女不知道什麽时候全都退下去了,範閑察觉不对,一擡头,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就站在广信宫门口。
一人眼蒙黑布,手拿一根铁杵。另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胖老头被他拎在手里。
“叔!”範閑慌乱间撞倒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他已经太长时间没见到五竹了。
“慢点慢点。”费介接住扑过来的徒弟,皱着眉捏捏他身子骨,“怎麽又成这幅样子了?”
範閑碰碰五竹,但五竹没有反应,也不理他。
“老师,五竹叔这是?”
费介示意他别急,对五竹道:“五大人,这就是範閑。”
“哎呦我的祖宗们,快进来说吧,真不怕人发现啊!”赶来的範思辙劝着拉着把人带进屋里,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砰”得一声给宫门关死了。
“五大人呢,是我去找四顾剑的时候撞到的。什麽都不记得了,还是我提了你名字他才肯跟我走。”费介又看向範思辙,“澹州那边跟我说你在京都,多亏五大人速度快。本来还在想你这宫门前有人守着,怎麽才能溜进来,就碰上你弟弟了。”
範思辙给人倒上茶,嘿嘿笑着,“跟我没关系,全靠洪竹公公帮忙,他在这宫里可真好使。”
“你呢?你这又是怎麽搞的?给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费介撩开乱糟糟的头发,拉过徒弟的手把脉。“蛊?”
範閑一直瞧着五竹,听见老师问了,点点头,“母子蛊,在心口。”
範思辙接话道:“对对对,费老您赶紧给我哥看看,他想了个假死的法子,还要让我姐给他心口来一刀,这听着就不靠谱。”
“我们一路过来,李承乾的叛军离京都确实不远了。等他们打进来,跟老皇帝肯定是你死我活。”
“所以呢?”
“所以短时间内想除了这个蛊,没有比你哥说的更好的方法了。”
範閑这会儿倒是不关心这些,他碰碰五竹这里敲敲五竹那里,凑过去要掀开五竹眼睛上黑布的时候,被五竹一把握住手腕。
五竹:“别碰,危险。”
“叔,你还记得我吗?”
五竹转头,对着範閑的方向,“你是範閑。”
费介在旁边叹气,“好在还记得你。”
九死
叛军一日□□近,绕是庆帝也不由得心急。
为防老皇帝狗急跳墙,範閑在确认若若到了京都之后就加紧把解药给庆帝试了出来。
庆帝服下解药调息完毕的时候,範閑几乎以为他登时就会死在广信宫。
这时候庆帝还没恢複大宗师的实力,只是接近九品巅峰。範閑想,大军就要进京都了,短时间内,老皇帝不太可能一跃恢複至大宗师。
“你是不是在想,朕无法彻底恢複,你们就有胜算了?”
範閑面上不动,故作镇定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