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女侍卫(36)
“师姐也好想你,小白。”
这一声在耳边的回应,和手边的温度太真切了。
谢卿白脑子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慢慢直起身,打量着眼前早就哭成泪人的文楚,才发觉,这是真的文楚,根本不是在梦里。
登时谢卿白全身如被人洩了力一般,哽咽着,一股委屈全涌上心头,高烧带来的晕眩感,让他此时眼神都没办法聚焦。
但谢卿白还是努力甩了甩头,再次认真地确认着,“师姐,真的是你!”
像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说完他不管不顾自己的伤口,又将文楚揽到怀里,“师姐,还以为你和师父再也不要我了。”
谢卿白说的卑屈,连着这两年的种种心酸,顿时眼眶红了。但他只敢埋在她肩头,怕文楚发现他此时的软弱。
生病总是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敏感和脆弱。
文楚见他这麽激动,担心他的伤口崩开,就顺着他有些淩乱的后脑勺。
现在的谢卿白比她高出不少,她还得踮着脚才能摸着他的发顶,“我和爹爹怎麽会不要你,你现在受伤了,快去床上躺着,不然你师父看到你伤口裂了,可是要骂我的。”
文楚轻哄着他,正想扶着他去床边休息。忽然间一股重力压着她跪在了地上,她后仰着头,看向趴在她肩头的谢卿白。
他又晕了过去。
文楚着急地对着门大喊道,“爹,爹,小白又晕过去了。”
她擡手摸了摸谢卿白的额头,烫的吓人。
文书林从外跑进来,见半压着文楚靠在床柱的谢卿白,脱力的垂着手,他赶忙上前,两人搀扶着才把他重新扶回床上。
文书林摸着他的脉象,不住的叹气,“这孩子离开药谷后,到底是怎麽折腾自己的,怎麽伤成这样,明明他自己就是个大夫。”
看来不止是外伤的问题。
文书林叹息着,起身给他重新包扎了裂开的伤口,又上了一些消炎的药,能让他快退烧。
文楚本想拿毛巾放在他额头处,物理降温,但是起身后,发现自己的手被谢卿白死死的抓着,怎麽都拽不出来。
文书林也看到了,将毛巾递给她,若有所思地道:“好好照顾他,爹去给卿儿调配点养胃的药。”
文楚点了点头。
一只手将毛巾服帖的放在谢卿白额头上,文楚开始认真打量着昏睡中的不安稳的谢卿白,这会儿他脸色烧的通红,文楚真是打心眼里心疼。
自从他到了药王谷,他们就未再让谢卿白受过伤。
小时候出去玩,她都是沖在前面保护他。
可是现在……
忽然一个念头沖进文楚的脑海,她要继续保护他。
像小时候一样!
第 19 章
谢卿白这一昏迷,直到夜里才醒来。
到底身体虚的厉害,他醒过来后身上没什麽力气,只是伤口处泛着疼。
谢卿白睁开眼,屋里只一盏小烛灯亮着,火苗微弱,一闪一闪,暖黄色的光圈随着烛火晃动着,很是温馨。
从什麽时候开始,谢卿白的生活里已经没了温馨的概念,好像都是声色犬马,灯红酒绿。
他忍着胀痛的太阳穴,微侧头,文楚就在他旁边蜷着身子睡着了。
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一直被他死死抓着的手,都泛了红。
谢卿白想象过很多种他们再见面的情形,可怎麽都不会想到是这种。
自己狼狈不堪半死的情况下,还差点误伤了文楚。
伤口的麻药已过,整个伤口一阵疼过一阵,他也实在没了睡意。
只微微动了动身子,微侧着,往前蹭了蹭,直到两人近到鼻息可闻的地步,他才停下来。
谢卿白盯着文楚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下,一颗小小的痣半明半昧,挺翘的小鼻子,圆润的嘴唇,倒是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谢卿白轻轻放开她的手,让她的手臂能更舒服些。
随后才有些费力的,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给她盖过去一些,像是小时候她守着生病的他一样。
谢卿白好贪恋这短暂的温存,他只身在这长安城,这两年太孤独也太压抑了。
步步为营,生怕踏错哪一步连累了身边人。
看似日日笙歌,但没有一天内心是不烦躁的。
他厌烦急了勾栏院里的脂粉味,也讨厌极了应酬的酒席。
一开始能衆人皆醉我独醒,慢慢的麻木了。
所以,此刻的温暖,感觉像是偷来的一样。
他从没想过思念会日久弥香,竟生成了执念。他曾逼着自己放下,但实在做不到。
越是深入黑暗,越是渴望光明,甚至到了贪婪的地步。
“师姐,既然让我找到你了,我便不会再放手。”
谢卿白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睡梦中的文楚发誓。
命运的齿轮从此刻开始,转开了。
第二日文楚是被饿醒的,昨天一直在照顾谢卿白,连带着紧张,她都没怎麽吃饭。
一睁眼,眼前一张大脸,文楚被吓得险些叫出声,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这是谢卿白。
文楚微往后靠了靠,侧头看着身上的被子,猜他半夜是醒来过。
到底是两年多没见,忽然这麽亲密,文楚竟生出了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热了起来。
真是新鲜,在药王谷那十几年,她和谢卿白一直打打闹闹,她把他一直当亲弟弟对待,从未当过男人。
果然时间能让一切发生变化。
文楚有些心虚地缩着肩缓缓地坐起身,悄悄下了地。
一夜蜷缩着,压着胳膊,现在她这浑身哪哪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