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宝鑒[红楼梦](54)

冯遂讲赵悼倡后之事，即影射史湘云后来做了倡伎。

冯紫英的酒底“鸡声茅店月”，就是半夜鸡叫的故事，伎女从古代起就被叫做鸡，伎女头叫老鸨，鸨就是一种鸟。

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

相传名伎李师师在青楼的时候，半夜里嗓门特别大，经常会惊扰到别人。妓院里有一个小门僮很是不解，就虚心地向守更老头请教：“为什麽师师姐姐每次都叫还要还要？

老头怒道：“她还要个鸟。”

不识几个字的小门僮恍然大悟。由于他还兼做记流水账的工作，所以此后每次有嫖客从李师师房里出来后，他就会记上“又鸟”，表示李师师的业绩又增加了一个。后来写着写着就写成了“鸡”。慢慢的，民间就管伎女叫鸡了。

所以冯紫英的酒底“鸡声茅店月”，意思史湘云日后做了伎女。

因此席间有个伎女偏叫做云儿，冯紫英的曲儿“才知道我疼你不疼！”云云，完全像是伎女和嫖客间的话，和云儿的曲风很像。而且冯紫英说完酒令，正好就轮到云儿。

云儿讲述的就是史湘云家破人亡后，做了伎女的经历。

云儿的酒令：

“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

薛蟠叹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怕什麽！”

意思史湘云做了伎女，薛蟠还当过她的嫖客。

云儿又道：“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

薛蟠道：“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吩咐他不叫他打你呢。”

可做纪实看。

云儿又道：“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

情人卫若兰后来回来过。

“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

银言秽语。

史湘云的《红楼梦曲》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

接客之豪态。

“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

与客氏晴雯的“霁月难逢”正配对。玉堂暗指伎院，明朝冯梦龙《警世通言》里有个故事叫《玉堂春落难逢夫》，后来改编成戏曲“苏三起解”，里面的伎女苏三就号玉堂春。

就如同黛玉应元春要求写的《大观园记》这句“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

金谷园是西晋富豪豢养名伎绿珠的园林别墅，“花媚”写袭人语气，玉堂人直比玉堂春。

作者借黛玉之口骂元春（客氏），你这等倡伎有何幸能得盛宠，坐着宫车频繁往来。

只可笑“才选凤藻宫”的元春竟然当时没看出来，还赞“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衆不同，非愚姊妹可同列者。”

讽刺意味拉满。

这里史湘云《红楼梦曲》里的“耀玉堂”就典出这里，元春是榴花照宫闱，她是霁月耀伎院。

云儿的小曲儿：

“荳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麽钻？唱毕，饮了门杯，说道：“桃之夭夭。”

蘅芜苑楹联：

“吟成豆蔻诗犹豔，

睡足荼蘼梦也香”

云儿宴会上一共唱了两支曲子，这一支唱了豆蔻，上一支就唱了蘅芜苑下联的荼靡。

云儿的第一支曲子：“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

这支曲子以写客氏魏忠贤和魏朝事为里，以书中故事史湘云和卫若兰偷情，被冯紫英拿到为表。

史湘云和薛宝钗曾同住蘅芜苑，这里她二人本为一体。

云儿曲儿后几句：“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麽钻？”

第三十六回，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袭人对正拿着宝玉肚兜绣样的薛宝钗说：

“姑娘不知道，虽然没有苍蝇蚊子，谁知有一种小虫子，从这纱眼里钻进来，人也看不见，只睡着了，咬一口，就像蚂蚁夹的。”

宝钗道：“怨不得。这屋子后头又近水，又都是香花儿，这屋子里头又香。这种虫子都是花心里长的，闻香就扑。”

这虫儿事，加打秋千事，皆在云儿的这支小曲儿里。可知云儿代表了史湘云、宝钗、袭人这个小团体。

云儿的酒底：“桃之夭夭”。

宝钗与黛玉共有一树梨，袭人花签与黛玉《葬花吟》共有桃花。

黛玉的桃花是“未若锦囊收豔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袭人和云儿的桃是桃之夭夭，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逃之夭夭”。

云儿说完酒令后，轮到嫖客薛蟠了。

所以史湘云这是一人占了三人的酒令。

薛蟠酒令第一句：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既指史湘云与卫若兰偷情，给冯紫英戴了绿帽子，也指她后来做了伎女后，身边的嫖客。

应了那句俗语“多年子弟变成龟”，意思指常年嫖伎的人，妻妾也会与人通奸，使自己变成戴绿帽子的乌龟。也指常年的嫖客会成为妓院里的老油子。

脂批在这里说“此段与《金瓶梅》内西门庆、应伯爵在李桂姐家饮酒一回对看。未知孰家生动活泼。”

李桂姐就是丽春院伎女，作者这里把史湘云比李桂姐，可知对其之厌恶。

薛蟠酒令剩下几句：

“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女儿乐，一根〈毛几〉往里戳。”

都是伎院情境，日日洞房，天天新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