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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关系(238)

作者: 六须鲇 阅读记录

她轻手轻脚打开马桶水槽盖,伸手寻找设备。先前沈确替她包裹好了,加之设备本身带有防水性,东西完好无损拿了出来。

是一个很小的录音设备,沈确说原本利成宇给他的那个在路上趁其不备扔进海里了,现在的这个是别人给他的,更不易被发现。

阮妤将设备别进衣服里,为防止出现意外还是选择放进背心里更安全。一切準备就绪,她轻轻将盆里的水顺着管道倒下一半,取来身后挂的毛巾放进盆里浸湿,趁着划动盆中水的声响,拧开了落锁的小钮。

她心中默数,数到二十后,洗手间门被轻轻叩响,“阮妤,怎麽了?”

她直接拧开门把手,让他看见自己在做什麽,“手臂上有血,用毛巾擦了下。”

裴霁扫了眼盆,的确不是清水,他很快收回视线,往后看了眼:“好了吗?饭菜凉了不好吃。”

“好了,我挂个毛巾。”她拧干毛巾忍着手臂传来的痛将毛巾挂回原位,跟着他往客厅方向去。

五菜一汤的配置,每一盘都做得非常精致,光是看卖相就知道味道一定不差。

阮妤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米饭,他顺手为她夹起一块肉放进碗里,“补补。”

“谢谢。”她不动声色将肉埋进米饭里,故意提起,“对了,你能帮我查个人吗?”

他擡眼,默许她继续说。

“我有一位朋友突然失蹤了,报警也找不到,我在想会不会是……”

她没把话说得太直白,但后续要表达的意思足够明确,裴霁放下筷子,直接问:“你怀疑是我的人把你朋友带走了?”

“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找不到了,”阮妤叹了一声,“我们关系很要好,她父母对我也很好,我受了他们家很大的帮助,理应要帮二老找回女儿,你有没有门路帮我查到?”

裴霁听笑了:“说名字吧,如果她确实是非法消失,我可以帮你查到。”

“陆黎因。”

裴霁眉心微动:“你跟她是好友?我以为你们只是认识。”

“你知道她?”阮妤心一慌,“你们把她怎麽了?!”

“她和杜若婷联手想要拿t到我们走货的证据,你的这位朋友本事不小,敢把杜若婷藏在一处拆迁老房附近,被我的人发现了,追捕她们的过程中,杜若婷确实被抓到了,你的朋友下落不明。”

阮妤放下碗筷,而这一举动让裴霁心生不悦:“好好吃饭。”

“后来你们真的没找到过她吗?”她略微着急,“还是你的手下把她处理了,你怕我和你闹故意不说实话?”

裴霁刚拿起筷子听她之言,愤怒地扣下筷子,啪嗒一声,清脆有力。

“我杀人不需要隐瞒,哪怕是你好友。”他淩厉的目光接触到她略微害怕的眼眸后,垂下眼帘避开目光交流,“我手底下的人不可能为这事隐瞒,抓到了会说,杀了也会说,他们给我的回複仅是人丢失,未查明下落。”

也就是说利成宇没有骗她,黎因确实在他手上,而他将黎因藏在一处非常隐秘的地方,就连裴霁都未能找到。根据他提供的照片,上面的时间确实是最新日期,既然敢拿给她看不至于骗。

“你能帮我查吗?”她抿了抿唇,“黎因对我真的很重要。”

“我会查,”他话音停顿一秒,“但在你这儿只有我才是最重要,记住。”

阮妤重新端起碗筷,尖头筷一下一下戳着米粒,“你们从国内撤出生意是为什麽?市场不好吗?”

“赚到了足够的钱也得有命花,中州的水很深,我和我父亲打从决定落户于中州就已经将撤走的计划模拟了一遍又一遍,”他吸了口气,看她时有几分得意,“你知道中州的大鱼为什麽会被查吗?”

他有此一问显然是知道或和他有关。阮妤停了戳米粒的行为,秀眉微微拢了一下:“该不会是你举报的吧?”

“不用我举报,只要把消息透露出去,多的是人想拉他下位,”裴霁用筷子夹起一片肥瘦相间的猪肉,“中州和这块肉没区别,肥与瘦缠杂在一起,可若想吃瘦肉的人就会用刀将肥的部分去除,谭宗民现在就是被去除的肥肉,而动刀的人是督导组的孟哲坤。”

谭宗民是中州市市长,官衔高也意味着权力大,一市的市长除了自身权力外还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必须深挖深探才能把根连根拔起。裴氏企业在中州看似做着白面生意实则真正的进账都在这地下违法交易里,那才是裴氏真正赚钱的大头。

阮妤设想过裴氏父子身后的保护伞或许官职不低,毕竟手中权力稍弱的人也不可能替他们隐瞒得如此缜密。如今真相公布,背后的大伞竟是谭宗民,中州市长!

确实,也只有他的权利才能将所有犯罪事实隐瞒得滴水不漏。

“你们之前合作过,为什麽突然翻脸不认人?”听着这些勾心斗角,权力倾轧,违法犯罪的桩桩件件,阮妤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或许嚼一口菜才能稳住内心的异动。

裴霁将那块肉扔在了空盘里,“什麽叫合作?彼此都需要才叫合作,我们撤离中州自然意味着和谭宗民合作终止,既然不是合作方有必要替他隐瞒或是替他考量吗?”

阮妤清晰感觉到喉咙硬得发紧,细嚼慢咽下的菜艰难地穿过喉咙咽下。明知他们父子二人不可能会有心,却没想到对合作对象照样不会心慈手软。也对,他们既然敢做这买卖,自然是无心。人心、良心,于他们来说就是空谈的字眼。

大抵是看她沉默不语,裴霁思前想后察觉自己方才的话未免太过凉薄,怕是吓到她了,缓了缓宽慰道:“谭宗民这样的人死了不足惜,他贪下的巨款多到数不清,你和他的情况不同,不必为他多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