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他的烟(41)
她也是有那心没那胆,只敢窝里横和在电话里跟池霏苒吹牛,对着霍祈安本尊还是害怕的。
霍祈安天生一副冷脸,又是当兵的,阳刚之气自带威严,不怒自威。
她都不知道池霏苒是怎麽有胆量跟霍祈安贴脸硬刚的。
果然池霏苒那个女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霍祈安倒是没迁怒他们,还礼貌地道谢:“借你吉言,谢谢。”
蒋行洲心虚地解释:“我们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大家都是朋友,也不好把关系搞得太僵。”
分明他也是通过自己的猜想知晓这件事的,却没有把责任全推给妻子,在可能即将承受霍祈安的怒火的时候,他选择和妻子共同面对,用的词是“我们”。
霍祈安看着面前情深甚笃的夫妻俩,心里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池霏苒要是能跟他风雨同舟,他能高兴到让全天下都知道。
如此朴素的一个心愿,对他来说却是不知何时能实现的奢望。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和立场怪罪朋友,只是淡漠地说:“我知道。”
说着他就主动伸手要孩子。
蒋行洲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他,动作虽然迟缓,但很娴熟,一看就是没少带孩子,知道托着哪里孩子不会痛。
霍祈安接孩子时反向複刻了蒋行洲抱孩子的姿势,婴儿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知所措,常年拿手术刀的手竟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在霍祈安来之前,江熙蓉就在打腹稿了,可实际上说出来还是吞吞吐吐的:“霏苒她一个人生下孩子很不容易,不管她留孩子的时候有没有跟你商量,都是你情我愿才可能把孩子造出来的。我谁也不帮,就从局外人的角度说句公道话,随你们怎麽吵闹,孩子是无辜的,你把孩子接走以后就别送回来了。”
霍祈安不知心里在想什麽,当下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江熙蓉。
蒋行洲也趁机当和事佬:“我们可以不告诉池霏苒你把孩子接走了,但你还是自己跟她说吧。有什麽事是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的?老实说,她瞒你,你瞒她,这样来来回回没意思。你们又不是真冤家,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这些道理霍祈安都知道。
可问题不出在他这里,出在池霏苒身上。
她也不知道在执着什麽,他拿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软硬兼施都试试看,总不会真跟她计较。
霍祈安依旧“嗯”了一声表示回应,低头看了一眼落入自己怀中的儿子。
在池霏苒给他看的那张照片里,他的儿子和其他男孩大同小异。
可如今亲眼看到实体,他发现他儿子的眉眼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堪称神似。
原本他大公无私,不为自己着想一点。
然而当他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忽然有了私心。
他不禁回想起池霏苒刚才控诉他寡淡无情,说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他一无所知还占据道德优势。
的确说不过去。
池霏苒生孩子时忍受了生育之痛,他又为自己的孩子做过什麽?
江熙蓉说了,他把孩子带走以后就不能再送回来了。
他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如果说在见到孩子他还有把孩子让别人帮忙抚养的念头,在他见到孩子的瞬间蕩然无存。
他的孩子他来养。
他不能饿着孩子。
所以哪怕是为了让嗷嗷待哺的孩子吃上一口原汁原味的母乳,他也要尽快和池霏苒重归于好。
他不能再让池霏苒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了。
他们这个家庭必须是完整的。
他的孩子必须要同时拥有父爱和母爱。
这就是他的原则。
霍祈安用手指勾着打包好的储备母乳,抱着孩子回到车上,突然发现他已无法自己开车。
他静默片刻,长长叹了口气,呼叫了代驾。
在他的育儿观念里,孩子不是累赘,也不是负担,是传承和延续。
有问题他会解决问题,而不是想着怎麽解决掉孩子。
不多时,霍祈安叫的代驾就骑着折叠自行车过来了。
干他们这行的,多半是深更半夜开工,接的单往往都是跟喝了酒的醉汉打交道,在白天遇到一个清醒着的顾客可不容易。
代驾司机见到霍祈安,自以为风趣地热情寒暄:“哟,哥们儿,孩子没给孩子妈带,自己亲自带啊,可真是亲爹啊。”
霍祈安值完大夜下了班又心力交瘁地折腾了这麽久,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却t强打精神,漫不经心地答道:“本来就是自己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工作也很辛苦。”
第二十六章
池霏苒满怀着欣喜去见了霍祈安一面, 败兴而归。无奈她现在腹背受敌,霍祈安给她受的那点气算不了什麽,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在她的潜意识里, 对霍祈安的戒备还是很低的, 就算霍祈安再难应付,她也从没有把警戒线拉到他面前去怼脸输出。
她回国后的处境真的不妙。
首先是事业上, 被耿汶祺和刘鲁双面夹击,从研发部流放到市场部,换了新环境后, 遭到肉眼可见地排挤, 边缘化明显。
她要是不能在万克保住自己的地位, 就会成为被裁撤的对象, 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挣不到。
大龄失业可不是闹着玩的, 被社会淘汰,她说不定真要去霍祈安家当保姆了。
其次是家庭方面,王莉芳给她安排的相亲倒无关痛痒, 重要的是商崇砚贼心不死,老想悄无声息地和她割裂名义上的亲属关系, 为此不择手段,不惜用下作的方式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