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他的烟(40)
情侣之间的情趣是在睡榻之上的。
新婚小别,爱恨交织,有什麽不便宣之于口的我们可以在床上解决,我会在欢好的时刻淩驾于你之上,逼迫你告饶。
但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博弈是认真的,是必须要尊重和平等的,我不可能再用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非理性地解决。
成年人有成年人处理问题的方式。
问题需要从根源上解决,需要一场坦诚的对话。
因此他唯一的目的,也就是让池霏苒放弃顾左右而言他。
成果显而易见,池霏苒果然不再跟他说笑,冷静地回答道:“孩子在,但不能给你。”
霍祈安面不改色:“离婚才要争孩子的抚养权,我们刚结婚,是夫妻,抚养孩子是我们共同的责任,按理说我应当分担一半。”
池霏苒笑起来,漫不经心地耍起无赖:“你可以和我离婚,或者到法院告我,但要孩子没有,要命一条。”
霍祈安自然也料到了池霏苒不会轻易松口。
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要给池霏苒施压才能让她心悦臣服。
为了避免之后她再肆无忌惮随时随地地得寸进尺,他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下了最后通牒。
“你确定你要为了自己的权力,不惜伤害我们的感情,剥夺孩子健全的童年吗?”
池霏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末了自嘲地笑着说:“难道不是因为你会给我冠上这些罪名,我才不敢信你吗?你为国为民,大仁大义,忙得连陪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却堪称人父。我含辛茹苦,十月怀胎,只是因为没有给你看孩子一眼,就要被扣上这麽大顶帽子,你觉得我甘心吗?你明知我是自私自利的人,何必煞费苦心教化我,还是省省力气吧。”
霍祈安欲开口,被她讥诮地打断:“孩子是我要生的,与你无关,反正你上我的时候,想t的不是传宗接代不是吗?”
她本来是心怀愧疚的,可霍祈安的义正词严当让感受到了委屈,她说起话来便也没了遮拦,用词很不客气。
霍祈安就是脾气再好,也被池霏苒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激怒了。
只不过他不会再警告池霏苒“勿谓言之不预”。
说不通他就不说了。
霍祈安也不反驳池霏苒,只是气定神閑地说:“不被世俗同化是一种品质,我当初之所以欣赏你,就是欣赏你的坚持。”
潜台词就是她现在已经被世俗同化了,他也不再欣赏她了。
他接着说:“这份菜单上有你想点的就点吧,我不支持也不干预。”
婚后的财産是共同的,谁来买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霍祈安话里的深意。
菜单上的菜品是西方的舶来品改造的。
海纳百川,却也能沖淡个性,毁灭根源。
池霏苒怎麽会听不出他是在指责她“打不过就加入”的做派。
恐怕连她出一趟国是他看来都是叛离可耻的行径。
像个可怜却可恨的反派。
池霏苒深吸一口气,听从他的建议,找回了些许骨气:“我会证明我是对的。”
接下来霍祈安不动声色地看着池霏苒吃完了一桌菜。
他滴水未进。
好端端地把池霏苒送回了对面的公司。
看着池霏苒进门后,他转头就给蒋行洲打了电话:“孩子还我,不要跟池霏苒说,我看她几天能发现。”
第二十五章
霍祈安驾车一路风驰电掣, 道路旁林立的高楼飞快从窗边掠过,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哪怕新时代的信息战肆虐,西方的利己思想入侵, 刻在中国人DNA里的血脉亲情还是深埋在他心底。
自从知道池霏苒给他生育了一个儿子以后, 他就一直想见到自己的儿子。
奈何碍于担心池霏苒産生别的想法,他始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毕竟血浓于水, 他在折返蒋行洲家的路上不禁血脉贲张,几度激动到猛踩油门超速被车上的电子雷达提醒。
在跟池霏苒感情最好的时候,他曾喜悦地跟池霏苒说过:如果可以, 他想要一个女儿。那种眼睛大大的, 粉雕玉琢, 唇红齿白, 会撅嘴撒娇的女孩。
不要像池霏苒那麽坚韧强势、独立自主, 最好会哭会闹,骄纵一点儿,懒散一点儿, 需要他来保护,可以让他捧在掌心里疼。
当时池霏苒就笑他:你想要的这种女孩儿是可以被宠出来的, 生出来,养一养就能得到, 太容易如愿以偿了。
然后, 在多年后,她给他生了个儿子。
于是他发现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重要了,关键是那是他的孩子, 身上流淌的是他的血液, 和他血脉相承。
他的车技一向很好,即便是没报驾校, 驾考的时候也是一把通过的。
可是今天他要靠不停踩剎车来给汽车降速,表现得像新手上路。
车窗也是被他升上来又降下去。
玻璃上升来,浑身的燥热让他犹如被架在火焰上炙烤,头脑都不清醒了。
玻璃降下去,高速行驶的车外涌进车内的风迅疾又生猛,吹得他脸上干燥不已,太阳穴隐隐作痛。
一番波折过后,他抵达蒋行洲家楼下。
不等他乘电梯上楼,蒋行洲着急忙慌地把孩子抱了下来,像是生怕他控制不住情绪,把天花板捅出个窟窿。
江熙蓉是跟随蒋行洲一起下来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袋。
她当着霍祈安的面打开,露出里面封存的母乳,诚惶诚恐地说:“这是池霏苒给我的,她自己吸出来的乳汁,你拿去喂吧。希望喂完前,你们已经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