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他的烟(58)
他今天抱着孩子一进门,全家人都怔住了,目光定格在他怀中的孩子身上。
霍骏禄迟疑了片刻,问他孩子是哪来的。
他说是他的。
霍骏禄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面露威严地屏退左右,严肃地问他是怎麽回事。
霍骏禄给了他阐述经过的时间,他大可以抓住机会为自己辩解,至少把责任撇一半给池霏苒。
可是他没有。
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罪责,说是他年少荒唐没有控制好自己,因为喜欢对方而鲁莽沖动,没有考虑到后果,全然没有提及池霏苒对他死缠烂打的细节,和他当时对池霏苒的滔天爱意。
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像池霏苒这样给自己找这麽多借口。
该他承担的,他不会推脱半分。
他从小到大一直都自觉自律、善解人意,没有让家里为他的学业和前途操一分心,方方面面出类拔萃,还延续了家族的光荣传统成为了一名戴着军功章的优秀军医,是光耀门楣的骄傲和表率。
夫妻俩抚育他是花了心思和力气的,国家培养他是倾注了财力和心血的。
他冷不丁干出这麽一桩丑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结婚证是不得已才拉着人家领的呢。
霍骏禄也就冷静了片刻,随即便腾起一片怒意,不怒自威地叫他去祠堂里跪着,对着先辈的牌位反省。
后来又请了家法把他往死里打,边打边骂:“人家出门在外,奔的都是建功立业,族谱单开一页,你可倒好,用这种法子开枝散叶。我养你这麽大,是让你糟蹋人家黄花闺女的?纪律里强没强调作风问题?出了学校不用背处分是因为成年人该有成年人的思维,你做这种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一句轻描淡写的不周全就完了?在战场救治伤员的时候也能这麽不周全?”
霍骏禄越说越气,下手一下比一下重。
他都忍着不吭一声。
要是别的女人,就算不会挨打,他也不会碰对方一根手指头。
可那是池霏苒,他在她面前是没有理智的。
最后,打他是挨了。
孩子到底是顺利认祖归宗了。
就是背上的伤太狰狞,皮开肉绽,见了血了。
这会儿脱了衣服,让她见了他背后纵横交错的伤,他本就消磨殆尽的尊严,可就蕩然无存了。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池霏苒。
怪就怪他过去装冷漠,现在装深沉,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坑断了。
为了自己今后的颜面,他舍弃了自己现在的颜面,半天憋出五个字:“我不好意思。”
池霏苒都不知道跟他滚过多少张床单了,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这麽稀罕的字眼。
她稀奇地问:“你不好意思?”
她这一问真把霍祈安问窘迫了,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大有心灰意冷不再挣扎索性摆烂的架势。
池霏苒本来以为他们婚后感情是会变淡的,性/生/活也会随之变得不再和谐。
但没想到他撩拨她的方式不再是健壮结实富有野性的肉/体,而是纯得不能再纯的正经禁欲系论调。
如果说解放天性是一种自由,那麽挑战禁忌就是一种刺激。
霍祈安越是不从,她就越是想得到。
池霏苒知道霍祈安练过军体拳和散打,反应敏捷,要想霸王硬上弓她不是他的对手,必须投机取巧才能占据上风。
于是她虚晃一下,声东击西,伸手去够霍祈安身后的纸巾。
霍祈安第一时间就出手了,在快要抓住她手腕的瞬间,看清她不是沖自己的衣服来的,便放松警惕,尴尬地收回了手。
可池霏苒是懂兵法战术,一个回手掏,偷袭了他。
衣服刚掀开,那股刺鼻的药味就逸了出来。
池霏苒嗅了嗅,察觉异样,顿时眼疾手快地绕到他身后,拉住他后颈的领口往下一拽。
她使的是巧劲,他的衬衫被她拽得歪七扭八,狰狞的伤口无处遁形。
池霏t苒眯着眼看着血淋淋的伤口上涂着棕色的碘伏,和周边的青紫杂糅在一块,五彩斑斓。
她心里的波澜汹涌澎湃,胸口也随着心绪起伏。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后退半步,歪过头,从侧面看向霍祈安,认真问道:“你明天就这麽出差?”
霍祈安知道没有补救的余地和必要了,只能认命:“一点小伤,不要紧。”
池霏苒显然是心疼了,可也知道他背上的伤是他的家人打的,她无权指责他的家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这麽原始粗暴。
更何况这伤的由来大概率和她有关。
说到底是霍祈安把她为所欲为的那份责任给扛了,这些伤里有她的一份。
一开始她伤的是霍祈安的心,看不见摸不着,她也不知道伤他到什麽程度。
可当他的伤这样直观地具象化呈现,她便知道,她错得实在离谱。
她低下头,真心道歉:“对不起。”
霍祈安扯起自己的衬衫,顺手在池霏苒的头顶揉了一下:“反正你也不改,就这样吧。”
第三十六章
霍祈安的这一身伤, 像是战损状态,一身的破碎感,和他坚实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更加激起了池霏苒蹂躏他的欲望。
她舔了舔唇, 发出一声惋惜的喟叹, 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在表达放弃猎物的遗憾。
他身板虽硬却终究是肉/体凡胎,经不起摧残。
看来又是同床共枕却无事发生的一夜了。
有孩子和没孩子也没什麽区别。
不过, 好歹霍祈安没去睡沙发,勉强算是宁静祥和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