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他的烟(84)
商崇砚被触到了脆弱的尊严,情急之下反咬了卢芙一口:“是她防範意识太差才会让人有机可乘。是个人遭遇侵犯的时候都会反抗吧?但是她没有,说明她当t时也是舒服的,说不定还很享受。你看,她事后也没有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就是默认她是自愿的。”
池霏苒原本是笑着的,听到卢芙被商崇砚这样污名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问他:“那你告诉我她为什麽要自杀?不痛苦她为什麽宁可舍弃生命?”
商崇砚幸灾乐祸地说:“是她自己要死的,谁让她把贞洁看的那麽重要?她要是不给自己套上枷锁,不钻这个牛角尖,兴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种事只要她不跟别人说,有谁知道她没了那层膜,将来到了年纪,总是要被人开/苞的,早晚罢了。她自己思想封/建,还怪社会容不下她。只有心理脆弱的人才会留下心理阴影,她要是还活着,得好好反省。”
他这样倒打一耙剥夺逝者的尊严,简直禽兽不如。
池霏苒忍不住脱口而出:“畜生。”
商崇砚嗤笑道:“你们这些女人可真奇怪,把自己身体当宝贝,口口声声说男人占便宜,不就是想完事以后多从男人那儿讹点钱吗?”
池霏苒冷冷回敬:“你们这些男人可真奇怪,既然觉得女人的器官是廉价的必需品,就是认同了这两样东西具备价值属性,为什麽连钱都不想付,只想着怎麽明抢呢?当强盗能有多高尚,还阴阳受害者清高。你倒是想死得有气节,怕死后连骨头都燃不起来,一身的软骨头,里面全是从脑子里流下来的水,因为原本储存□□的地方它不中用呢。”
商崇砚被骂得气急败坏:“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又有什麽资格说这种话。你未婚先孕,丑事做尽,寡廉鲜耻,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人。”
“教你做人有点难度吧?你都不是人,我怎麽教?”池霏苒冷静下来也不生气了,就当他是在垂死挣扎,做着无谓的反抗。
黎明即将到来,黑暗终将被掩埋。
池霏苒听着商崇砚说着这些对女性充满恶意的话,心想这个社会对女性的道德要求还是太高了。
但凡沾上性,连被人残害至死了都算不上受害者。
女人用性/器官骂人是有辱斯文,男人在床上用性/器官调情就是助兴。
实在是不公得有些离谱了。
池霏苒现在的心情十分複杂。
她现在已经不想和商崇砚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徒劳地对骂了,连和他说话她都嫌髒自己的嘴,只想让他为自己的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都不敢想象卢芙当时遭受蹂/躏淩/辱的场景,那一定是接近毁灭的至暗时刻。
他们这些罪魁祸首都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不知道这种天怒人怨、惨无人道的罪行为什麽总是被轻判,为什麽这些罪大恶极的狂徒只需为自己开脱一下就能被姑息。
如果不能靠推卸罪责逃脱刑罚,那麽无辜受害的女性大概就不会再受到指责和唾弃了。
第五十二章
从商崇砚那里回来的路上, 池霏苒还没走出小区就在绿化带旁干呕了起来。
奔忙了十多年的污浊即将洗净,宵小之徒即将落入法网,她却没有感到一丝高兴。
为什麽就这麽短一段路她走了十几年?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为情所困, 花了那麽多时间借着打探消息的名义跑去侍奉公婆了?
不是的。
是因为这些作恶多端的男人对女性群体的漠视, 还有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漠然和旁观者的不以为然。
没有一个人觉得一个花季少女为失去贞洁想不开自杀是不正常的事情。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本就弱小,遇到这种灾难肯定在劫难逃, 根本不用去期待奇迹。
人命变得很轻很轻。
霍骏禄作为一名法官,他说他无能无力,给她的建议居然是用其他受害者的悲惨遭遇点燃舆论, 推动后续的调查, 和针对类似案件的处理。
而事到如今, 她心里十分清楚, 这个案子一破, 不用出现其他受害者了。
卢芙这个案子肯定会登上当天头版头条的新闻,引起社会的关注。
由果转因。
然后呢?
一个死了十多年、未能寿终正寝的受害者,好不容易在抓到作案元兇后得以安息, 却在网上被无知的人嘲笑,任由陌生人品评。
包括她这个耗尽心血挖掘真相的人也会遭到阴阳怪气地嘲讽——你真高尚, 但你敢说这个小姑娘的死与你无关吗?
于是她也会被泼上一盆髒水,成为不完美的探查者。
女孩子们会因此惶恐不安, 买一堆防身用品, 商家抓住这波商机要她们交智商税,吃着人血馒头赚得盆满钵满,本就弱势的群体在混乱的节奏带领下被二次收割。
所有人大概都是盼着加害者死无葬身之地的。
在审判前到裁决的这段时间, 会掀起恐怖的蝴蝶效应。
有加害潜质的魔鬼会因为法律的执行缓慢蠢蠢欲动, 嚣张地实施曾经不敢的暴行。
要知道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她除了受到了真兇的阻力, 她还花了很长的时间深陷在自我怀疑上。
立了法就会好起来了吗?那些根深蒂固残存在人们脑海中的旧观念会跟着法律改变吗?
她分明已经窥见答案了。
在她未婚先孕,去国外産子的时候。
她回国以后就被霍祈安的家庭审判了。
那麽多年里,她对二老尽心尽力,就差一步她就是他们眼中完美无缺的儿媳妇了。